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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司马道福做这件事就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想起她近来的行为,一开始阻止她去瓦棺寺,等她真的去了,又一个劲儿撮合她和顾恺之,如今还用这种办法阻止她去参加宫宴。这林林总总,还真不知她到底为的什么。
不出桓姚的意料,桓温果然并未公开此事,只是找了个借口,把司马道福身边的雪岚杖责七十,赶出府去了。据说,司马道福当时是亲眼目睹了整个行刑过程的,其后,便病了一场,好些天没爬起来。
在桓姚闭府养伤时,会稽王司马昱也在全力寻找他的“海棠仙人”。
中秋前夕的集会,徐氏也是不遗余力地办好了他交待的差事的,将名册上的小娘子们一个不少都请来了。司马昱躲在假山里头窥视,将所有人都看了个遍,却依然没找到当日的“海棠仙人”。显然,当时那位“海棠仙人”极有可能并未在捐香油钱的名册上留名。毕竟不是所有人捐了香油钱,都愿意留名的。
这又叫司马昱的寻觅之旅陷入了新的困境。这些天,他连政务都全部推给了尚书,朝也没去上,一心就寻找那海棠仙人去了。
日思夜想,那“海棠仙人”的形貌,不但没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模糊,反而越加清晰起来,她的一颦一笑,一惊一怒都是那般动人,越是念着,就越让他难以割舍,几乎都要相思成疾了。
机灵的福山见主人为此烦恼,又想出了个新的主意,让司马昱请个画师来,由他描述那女郎的形貌,画师来画,待画出了影像,再全城张贴悬赏寻觅。这个办法虽对那位女郎来说,有些冒犯了,但也实在别无他法可用了。
于是,司马昱便请了好些个画师来给他画“海棠仙人”的像,可惜,折腾了好几天,没一个画出了那海棠仙人的神韵与美态的,甚者连最基本的五官也不像。司马昱看着一张张纵然是几经修改的成品作,都觉得根本无法据此找人。
没有见过她的人,单凭他的描述,根本是无法想象她的美貌的。
普通的画师不成,便只好请名家。据他所知,擅长人物画,目前又在建康城中的,就只有两人,一个是顾家十九郎君长康,另一个便是桓府的七娘子桓姚。
其实司马昱心中更属意桓姚一些,毕竟那小女本来就是极为擅长画美人图的。但总觉得如此贸贸然去找一个小辈女儿家给自己做这种事,有些唐突了。于是,便先去寻的顾恺之。
一上门才听仆从说,他们十九郎君最近不知道闹的哪门子疯,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里喝闷酒,每每是醉得人事不省,恐怕是不能为他画像了。
别无他选,司马昱便亲自求到桓府去了。跟桓温说了自己的请求,怕他不应,又作揖鞠躬地拜托道:“元子,你务必要帮我这个忙,请你那七女出来一见。若能助我寻得那人,必有重谢!”
桓温实在是从没见过一向斯文慢性子的司马昱为什么事情这样着急上火过,抚须大笑,道:“皇叔无须如此,能为皇叔效劳,是小女的荣幸。我这就派人叫她出来见客。”
司马昱对桓姚寄以厚望,等待之时,觉得时间无比漫长,坐立难安,不时起来走来走去,只想派个人去催她再快些。
“到底是何方佳人,叫皇叔如此挂念?”倒是勾起了桓温的好奇心。
虽说这事目前还没宣扬开来,但桓温既是他侄女婿,如今又是他亲家,也算是关系密切的自己人了,再者他也有求于人,便也不隐瞒,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完,才发现桓温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瓦棺寺……皇叔没记错,确是八月初五?”
司马昱顿时心中警铃大作,“莫非元子你也见过?”生怕桓温截了他的胡,赶紧声明道,“先说好,此人我看上了,元子你可不能抢了去!”
桓温啼笑皆非,摇头道:“非也非也,皇叔不必紧张。”他只是想到,自家七女也恰是那一日去的瓦棺寺。若论那种让男子一见难忘的姿色,建康城中,恐怕是无人能出其右。只是转念又觉得,这辈分也差得太大了些,应当不至于此。
正说着,便听侍人通报,“七娘子到了。”
“父亲。”桓姚走上前来,向桓温屈膝行了礼,桓温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七女,这是会稽王,快来拜见!”
一转头,便见司马昱正目光发直地看着桓姚,痴痴道:“海棠仙人,终于见到你了!”
桓姚微微皱了皱眉。在她心中,会稽王对她有恩,虽然据历史记载政绩庸碌,信件来往时却觉得是个颇为宽和正直的长辈,如今,这个长辈却用一种男人看女人的目光迷恋地看着她,实在叫人跟吞了个苍蝇一样。
不过,既然桓温都介绍了这是会稽王,她也不能失了礼,上前中规中矩行了个礼,“会稽王安!”
“海棠……呃七娘子不必多礼!快起来!”司马昱几乎是有些结结巴巴地道,想上前搀扶,却被桓姚侧身躲开了。
桓姚起身,直接躲到了桓温身后。
桓温见司马昱还目不转睛看着桓姚,完全是旁若无人,不由轻咳一声,提醒他自己的存在,“皇叔!”
司马昱回过神来,狂喜地看着桓温:“元子!就是她!她就是我要寻的海棠仙人!”
桓温眼中精光一闪,顿时有了新的算计,他捋了捋胡须,似作漫不经心地道:“既如此,那皇叔当也不必让七女作画了罢?”
“自是不必,人都找到了……我没想到,真没想到,桓七娘子就是她……原来桓七娘子竟是如此仙姿佚貌……”司马昱此刻简直高兴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
桓温点点头,对桓姚道:“回去休息吧。”又跟司马昱解释,“小女前些日子崴了脚,刚复原些,久站不得。”
“自是应当好生休养。”司马昱体谅地点点头,又满脸关切仿佛伤在了自己身上一般,尽量放柔了声音,似乎怕吓着桓姚一般:“七娘子,你伤得可重?”
“多谢会稽王关心,无碍了。小女告退。”桓姚低头轻轻答了一句,礼数周全地对两人屈膝一礼,便转身离开正厅。司马昱恋恋不舍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未能回神。
“皇叔,别干坐着,喝茶。”桓温笑容满面,让人给司马昱的茶碗里斟满了茶。
司马昱楞楞地端起茶碗,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想喝茶,转而又放下,搓着手看向桓温,“这……元子……这该如何是好……桓七娘子她可有婚配……”
桓温依旧笑得和煦,“皇叔当是知晓我的打算的。”
看桓温最近的动向,似乎是有把女儿嫁给他的侄孙东海王的打算。东海王今年24岁,身为当今的亲弟,当今无子嗣,眼下病重,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东海王如今尚无子嗣却已有正妻……那么……他相比东海王唯一的优势,就是可以立即迎娶桓七娘子为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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