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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切肉,总得有肉可切;要斩柴,总得有柴可斩;敌人要破你剑招,你须得有剑招给人家来破才成。一个从未学过武功的常人,拿了剑乱挥乱舞,你见闻再博,也猜不到他下一剑要刺向哪里,砍向何处。就算是剑术至精之人,也破不了他的招式,只因并无招式,‘破招’二字,便谈不上了。只是不曾学过武功之人,虽无招式,却会给人轻而易举的打倒。真正上乘的剑术,则是能制人而决不能为人所制。”风清扬端坐在山洞之中,下首坐着道生和令狐冲,将心中对剑招的理解一一道出,语句直白,却妙不可言。
“有无相生,大道之行,有无相成,太极浑转,虚其形,实其意,混元如一,故执一而化万道!”道生眼神微闭,神意却流转不断,听着风清扬的讲解,将之与自己心中的道理相互印证,似风清扬这等剑中宗师,往往一句微言之力,便足以让人豁然洞开,而道生本就以太极拳筑基,自然对虚实之意多有参悟,如今以风清扬的无招有招的剑道,终于找到了虚实剑道的一抹灵机,一身剑意隐隐而动。
“这等悟性,也难怪他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相比之下,令狐小子就差了许多,武当派当真是底蕴深厚,可惜我华山派……”风清扬想到这脸上抑郁之情愈发深厚,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令狐冲,隐隐包含希望。
“冲儿,这小道士已有自己的根基,我的剑道不过是他的养分,而你剑道未成,这即是你之幸运,也是你之不幸,只盼到时候你莫怪我就好!”风清扬神情莫名道。
“风太师叔,我怎么会怪你?!”令狐冲疑惑道。
风清扬闻言摇了摇头,不再多言,转而道:“时候不多,今日我先教你一招,我这门剑法名为独孤九剑,第一招便有三百六十种变化,若是第一招学不会,第二招便难以为继,一招环一招,不可有丝毫差错,否则便算是学不成!”
令狐冲闻言一惊,暗道:“单一招便有三百六十种变化,天下真的有如此剑招吗?”
正想间,只听风清扬屈指道:“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将了约莫有盏茶的功夫,便听风清扬道:“冲儿,此乃独孤九剑的剑法总纲,你须要牢记,不可懈怠!”
“是!”令狐冲听着点了点头,当即一人教,一人背,令狐冲本就是机敏之辈,虽不算是过耳不忘,但三千余字的总纲在用神之下,一个多时辰便已完全记下,风清扬看在眼里,喜在心中,却没料到还有如此意外惊喜,当下脸上的抑郁也少了许多。
“小道士,你记下了多少?”风清扬侧首问向盘膝而作的道生。
“已经记下了,但此乃他人之道,只能借鉴,晚辈僭越,有几剑还请前辈指点,便让令狐冲作我的对手吧!”道生缓缓睁开双眼,眼内隐隐出现剑芒。
“却不意你有过耳不忘之能,如此也好!”风清扬闻语知道道生有意指点令狐冲,当即点了点头,令狐冲闻言连忙起身。
“道生师兄,刀剑无眼,你我以指相斗如何?”
“也好!”道生自无不可,紧接着说道:“方才听独孤九剑,走的是以繁入简,心中有剑而手上无招的道路,我之道却是以简入繁,以一执万,这剑招分起来,无外乎十七式,此为术,以道御术,便可三生万物!”
“剑道第一式,点剑式!”道生说罢,并指成剑,直点向令狐冲,令狐冲眼睛陡然睁大,竟觉得这轻轻一点,后招无穷,绞尽脑汁也难以破解,只能持剑硬抗,竟无半点回旋的余地,正想见,知觉额头眉心一指点住,令狐冲这才觉得满头冷汗,暗道:“区区一指便让我如临山崩,天下武功还有这等境界吗?!”
一旁的风清扬在看到道生这一指时,早已直立起身,一身剑意不断翻滚,满眼惊异,口中喃喃道:“我还是小瞧了他!世上竟有如此不出世奇才!”
“罢了!你的剑道太过高深,冲儿难以理解,还是不要看了,不然乱了心性,再难有所成就,便是我也自认为没有什么能教你的了!”风清扬满脸感叹道。
“前辈所言甚是,是贫道孟浪了,但这一剑势若能悟的,也算他的造化,况且此次能突破全赖前辈指点,我知前辈虽然归隐,但心中却放不下华山,如今大限将至,承你因果,我可为华山出手一次,保其传承不灭!”道生郑重一礼。
“多谢!!”风清扬轻声道,即是为了华山,也是为了自己。
“前辈客气了!至于独孤九剑的传承,我已得其精要,便没有必要再自乱心性,我且为前辈护法,便于前辈传道,到时我可为令狐冲的磨剑石,以促其道成,我先到洞外等候!”道生说着便迈出了思过崖的山洞,走出山洞。
“冲儿,此人不可为敌,你当以师事之!”风清扬低声交代道。
令狐冲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下却拿出十二分的精力,仔细听风清扬的传授。
道生出了山洞,这才发现已是第二日的清晨,只见洞口不远处的山石上,一位少女面容沉静的看着手中琴谱,似有落寞感伤,而少女一旁,两个汉子斜靠在一起,一个自然是那田伯光,另一个便是上山送饭的陆大有,却是被曲非烟迷晕了过去。
“丫头!”
“道士!”曲非烟闻声一惊,脸上挂起了勉强的笑容应了一声。
“还想报仇?!”道生见她强颜欢笑,轻叹一口气道。
“想!”曲非烟闻言斩钉截铁道。
“向谁报仇?”
“我知你不喜我滥杀无辜,但丁勉,陆柏,费彬三人必须死!”曲非烟低头摸了摸腿上的古琴,轻声道。
“手上沾血便是江湖茫茫,道理也早跟你说明,但有此执念也怪不得你,也罢!我便教你杀人术!”道生点了点头道。
“真的?!!”曲非烟闻言豁然抬头,眼睛紧紧看着道生。
道生面色肃然的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反而缓步来到田伯光身边,随手点了几下,便见昏迷的田伯光猛的喷出一口气,醒转了过来。
“道士,是你!”田伯光迷蒙惊醒,看到道生,不禁叫出口。他自然是认得道生的,当初便感到道生的厉害和惊人的杀意,只得以万里独行的轻功离去,事后特意去找那道上的滑不溜手游迅买了消息,这才知道这道士是一个狠人,不显山不漏水的手上便有了上百条江湖好手的性命,且多数都是凶名在外之人,更以刘府一役,惊骇江湖,私下的了一个妖道的诨号,一是怕与他交手,武功要义被此人尽数学会,二是也知这道士已经是一流高手,且手段厉害,不敢轻易招惹。
“认得我便好!说说为何上华山?!”
田伯光看着这道士温润的眼睛,不由吞了吞口水,当即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原来,虽有道生插手,但这笑傲第一奇的三角恋还是回到原处,一如原著一般,田伯光被迫上山接令狐冲下山会尼姑,而他这个不自知的舔狗还要为之努力,实在令人称奇。
“罢了!似你这等下烂淫贼,我本意是抬剑斩了就是,但你既有机缘,天意如刀,你下山去吧!但若是我再闻你为恶,你万里独行的名头便到此为止,我道生说到做到!”道生笑道。
“……”田伯光本来心中有怒,任谁被当面说是下烂之人也会大怒,更何况最重名头的江湖之人,但看着道生的微笑酒窝,田伯光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阵莫名的寒意,知道这是心中警示,自己便是靠着这种警示才能安稳的在江湖厮混,当即一言不发,转身便下山去了。
“有趣!有趣!既如此,也不知道冲盈恋是否依旧如期而至!”道生望着崖边翻滚的云气,眼神飘忽不定,暗自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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