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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卦六二（第2页）

“没呢，这不过来带你去找个馆子。”蓝道行凑了过来，看了眼那厚厚一叠的算稿，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之前算卦的那件事，王大人说待他考虑两天，再决定要不要上报。”

本身算命这件事，就容易招打。

大凡来算卦的，都是些想听吉祥话的主。

你若是说他福运昌隆，日后定儿孙满堂，人家就笑眯眯的给一吊钱，说声辛苦先生了。

可倘若测出凶兆来，实诚的讲您这是要遭殃啊，指不定半个月内就暴毙了。

得，人家脸色说变就变，指不定找些弟兄来把你这乌鸦嘴给怼一通。

百姓尚是如此不分好歹，被众星捧月的帝王更是只想听好话。

晏晚走了之后，王大人便陷入苦思冥想中，精心打理的胡子都掉了好几根。

如果就这么报上去，万一被皇帝看见了，说不定脑袋都没了。

但是如果不报，皇帝脑袋没了，自个儿同样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太常寺不同于钦天监，人家钦天监只用算算历法，矫正下月数星谱，交不交差都无所谓——但是自个儿这活是要帮皇家算命，糊涂或者不糊涂都不成。

晏晚虽然心里清楚王大人左右为难，心里主要惦记的，还是那一口吃的。

两个师父和大唐的一切都寻不回来了，就连平日里毛绒绒的雪狐尾巴也摸不到了，她虽然常常挂念着，却也无计可施。

何以解忧？

肉。

蓝道行同她混熟以后，也清楚这是个酒肉均沾的姑娘。

但是并不清楚这姑娘实在能吃。

“南京这儿有句老话，叫‘无鸭不成席’。”他带着晏晚在包厢里坐下，唤小二上菜，一面笑吟吟道：“用这儿的乡音来说，奔波三日，不如斩只鸭子。”

湖熟麻鸭喙上插了根绿白的胡葱，被铁钩挂在炉中细细烤炙，赤金如蜜的油顺着那脆皮流淌下来，透着芝麻油的几分香气。

一道油二道酱，卤水再那么一浇，更是把肥厚的油香与青葱的味道烩在了一起，玉白的芝麻在炉火上那么一撒，当即被烤的发亮。

蓝道行先前用了些点心，并不是太饿，尝了几口便停了筷子，开始打量那小姑娘。

晏晚筷子使得颇好，像那鹰喙一般剔着鸭架上的肉，她在用膳时亦是姿态文雅，无声而从容。虽是小口小口地啃着对翅，却像闺阁女子在绣花一般矜持。

半只挂卤烧鸭吃完，她连嘴角都没有蹭到一点赤酱。

看着看着，蓝道行倒是发现不对劲了。

她吃的文雅归文雅，但是速度快，银牙嚼个两下便咽了肚。

整只板鸭被剖干净骨架的时候，她竟秀眉轻蹙，像是根本没有吃饱。

还没等他出声询问，她倒是从袖中掏出一吊钱来，盈盈道：“再来一只桂花鸭。”

那声音清冷浅淡，仿佛是正丨念着南华经一般。

小二也是看愣了，接了钱便溜了下去，不出片刻又捧着盘鸭子上来。

晏晚随手为自己斟了盏淡茶，抬眸看了他一眼。

“不不不，你吃，我饱了。”蓝道行摆手道。

她便敛了眸子，长箸跃动之际，被切好的鸭脯鸭脖渐渐消失，细碎的骨头落在小碟上，没有一丝的声音。

这鸭子皮白肉红骨头酥，汤汁儿混在酱里甜而不腻，还渗着桂花的清香，确实好吃。

放空神思之际，她动作更快了些，第二只鸭子也进了肚。

蓝道行已经看呆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二也僵在那，因为这美人儿吃归吃，但是看样子还没饱。

“再来一只盐水鸭。”晏晚啜了口茶，气定神闲道：“再上壶茶来。”

看这样子，是刚开了胃口啊。

蓝道行接过茶壶，为她倾身把茶续上，然后木讷的坐了下来，看她继续动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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