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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瞧他和建王雍桓都一幅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样子,不由暗乐。
就如同阿姊说的,朕自小在外人眼里很是沉闷,每逢大宴能避则避,避不过的也常常早退。朕早前是九皇子,顶上还有个光芒万丈的太子哥哥,一点也不惹人注意。他们八成是终于想起来,朕还从没被人灌过酒。
黄醅下肚,昏沉无力;朕不喜欢那种感觉,故而从不喝多。酒量尔尔,自不敢夸海口说肯定不会让他们得逞。但要是比投壶,那就由不得他们了……
“听起来不错。”朕即刻就准了。
于是雍至唤人端上投壶和竹矢。竹矢约莫手指宽,上有精细雕花;黑漆投壶肚大口小,两侧各有个和壶口等大的圆耳。约定每人每轮投八次,投中多的为胜,投中最少的三人喝酒。
第一轮从雍显开始。他起手颇是熟练,看得出没少玩。最后投中了六根,他抚掌笑道:“一般一般,但约莫也用不着被罚酒了!”
他的估计还挺正确。接下来十数人,除了谢镜愚箭箭都中,大都是五六之数。谢镜愚投完是王若钧,王若钧之后便转到朕了。
仆从把投壶摆在朕的桌前时,雍蒙笑道:“臣等今日何其有幸,能见识陛下亲手投壶。想必陛下一定能叫臣等大开眼界。”
鉴于在座诸人已经或多或少地伸长了脖子,他第一句话确实无错。但说到大开眼界……
朕不动声色地瞄了他一眼。雍蒙应该没见过朕射箭吧?“那朕可要承魏王吉言了。”
投壶就在桌前五步远。对朕而言,这是个闭着眼睛都能全中的距离。一、二、三……场上变得愈来愈静默,连口大气都没人出。等第八支竹矢入壶时,满堂都是喝彩之声。
“全壶!陛下全壶了!”
“陛下神射!臣等望尘莫及!”
这些都是实话,但朕口头上还是要客气一下的。“这才第一轮,估计是朕运气好。”
在朕之后轮到的雍至雍桓也是五六之数;等到雍蒙,又是个全壶。
才一轮就出了三个全壶,其余人等尽皆目瞪口呆。
“太简单了,实在是太简单了!”因为平手太多、没人喝酒,雍至甚是愤愤不平,“再来!这次比贯耳!”
所谓贯耳,就是要把竹矢分别投入投壶的两只圆耳中。瞄准的位置来回变动,是更难一点。故而,从雍无咎开始的第二轮,众人投中的平均之数便从五六变成了三四。然而,依然是三个全壶,依然是朕三个人。
这下,连雍桓也按捺不住了。“魏王素来爱与客燕饮、讲论才艺,射礼出众很是当然。谢相家学渊源,又曾在军中历练多年,准头极佳也可想而知。可陛下您素来不好饮宴、也从未打仗,如何能百发百中?”
自然是凭朕自小苦练了……朕微微一笑,不欲多言。“司射何在?刚刚是谁投得最少?”
雍至就在投得最少的那三人中。被罚了三杯酒,他气得就差吹胡子瞪眼了。“这样真的不行,”他说,颇为痛心疾首的样子,“俗话说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好酒不能只让臣喝呀!”
这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诸位大臣纷纷交换目光,一脸谨慎小心。要让朕被罚酒,一般人确实不敢。
最后,还是雍蒙帮了雍至:“陛下,两轮下来都难分轩轾,臣不免也要起好胜之心。既如此,臣以为,第三轮可以换骁箭。”
所谓骁箭,是将投壶中的豆类倒出,这样竹矢入壶后便会弹跳出来。若是力道恰当,人可以轻易抓住竹矢再投。如此往返来回,多者为胜。
“看来魏王技痒,忍不住要和朕及谢凤阁一比高下了。”朕笑眯眯道,“谢凤阁,第三轮就朕、你、魏王来比,你意下如何?”
“陛下觉可,臣自也可。”谢镜愚朗声答,一点也没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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