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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周围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小餐馆。时间差不多，他将睡着的人被子拉紧些许，向着外头走去。仲秋清晨的薄雾已经带着些凉，齐昀舒拢紧身上的外套，在走出大门的瞬间被混着露气的风吹得浑身一颤，他索性摸出兜里的烟，向着门口旁边的抽烟区走过去。

这个季节再抽薄荷味的烟草已经有些不太适合，齐昀舒精神不太好，迫不得已选了这个方式醒神。吸烟处正对着医院大门，来来往往的人几乎一眼就能看清。太阳已经出来，如此明媚的秋日阳光却半分也不肯洒落在这些行走于其中的人身上，医院总归不是什么好地方，在这儿呆久了，消毒水的味道跟着酒精一起融入呼吸，不带温度的白炽灯光照得人心都凉，人人都是愁容满面，连笑容都带着勉强。

他熄灭了烟，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雾。齐昀舒一向不喜欢这种地方，即使自己生病，不到迫不得已也不愿意往医院跑，仔细想来这一年两回进出医院都是为着同一个人。他将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转身向着马路对面的早餐店走去。

“老板，两碗蔬菜粥，一笼玉米蒸饺，都打包。”

“好嘞帅哥！您这边稍等！要咸菜的话里面自取哈！”

早餐店正是忙碌的时候，齐昀舒揣着兜，绕开店里用餐的人径直往放着泡菜的桌台边走去。他挑了两个看起来清淡许多的放进打包盒子里，店里暖和，他干脆就站在桌边，等着灶台蒸屉里忙碌的老板过来叫他取餐。

“你是小舒吗？”

门里门外的喧嚣让他在一片嘈杂里听见有人隐约叫了声他的名字，齐昀舒抬起头，门口由远及近走来一个女人，在蒸汽的遮挡下看不太清长相，直到走近跟前，他看着来人的模样，即使苍老疲惫许多也不妨碍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他许久未见的姑姑。

“小舒？！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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恳求

李江燃出国的这三个月，被相当一部分人称为“暑假”。如果放在前一两年，或许这几个月里头，齐昀舒也的确比平日里清闲些。高温限制很多室外活动，也让室内里吹着空调的人懒惰。但今年不一样，换房子和换工作室的事儿都堆在一起，从头开始经营的社交平台账号也处在流量积累的初期，稳定的更新需要额外的时间拍照和后期，齐昀舒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是从头开始学，三个月里除了保持和李江燃聊天以外，他几乎没找到什么额外的空闲去完成原本打算闲下来之后做的事。

这其中也包括去探望齐敏意。

他在夏天的时候同她联系过几次，但都没能多说上几句话。两个人的工作都没办法挤出一段足够的时间来平心静气的说一说近况。离中秋节已经不太远，齐昀舒原本想在节日将近的时候前去探望她们一家，却不想会在这么个疲倦又忙碌的清晨在这么个不太吉利的地方偶遇。

而且在他印象里，齐敏意家里似乎没有人在京津工作，常住的地方也在临近这里的另一个省份。

“我我朋友昨天晚上肠胃炎犯了，来看看他。”

“一夜没睡吧？看你这精神就不太好。”

早餐店里头人多嘈杂，老板打包好手里的东西，冲着他站的方向大声招呼着，齐昀舒上前接了东西，跟着齐敏意一起到了外头的马路边上。她手里同他一样提着吃食，看起来比他买的还要多些。两个人边说着话边向着医院的方向重新回去，齐敏意话说个不停，像是要借着这点时间将他的近况问个遍，知道齐昀舒最近过得不错，她终于放下心来。齐敏意只到齐昀舒肩膀，他微微侧目，在她鬓边察觉一片格外清晰的白发。

大厅里太吵，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一大清早，电梯前头就已经人满为患，齐昀舒同齐敏意被簇拥着挤进电梯里，他伸手去摁楼层，齐敏意抬头看过一眼他的动作，往按键上头仔细看过几眼，确认自己要去的楼层已经亮起，这才放心的重新收回目光。

“姑姑来医院，是家里有人生病？”

“噢，是。双双她姥姥胃痛了好些时候了，自己在家吃药不见效。这不是快过中秋国庆了吗，就想着来京津这边的大医院看看，查了以后还能趁着放假去看看景点玩一玩。”

齐昀舒点头算作应答，急诊的病房在最下头，一两句话的功夫就到了地方。他同齐敏意点头作别，只说之后找个空闲再一同说话。齐昀舒挤出电梯，拐进走廊时，手机忽然收到信息。

是齐敏意发来的消息，问他今天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简单吃个饭。齐昀舒腾出手来，很快答应下来。

他回到病房，李江燃还在睡着。屋子里没开灯，齐昀舒放轻动作，想将还烫着的饭菜放进下头空空的柜子里保温，刚拉开柜门，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看着人抱着一袋子东西蹲在两张床缝之间，小心翼翼的往里放东西。

“你怎么起这么早？”

“你醒了？”齐昀舒看一眼门口：“什么时候醒的？”

“护士推着车路过的声音太大，早就醒了，一直不想动。”

他撑着手坐起身，将盖在被子上的外套利索的穿好。李江燃看着齐昀舒打开灯，温暖清淡的早餐香味飘散在屋子里，他接好他掀开盖的粥，同他一起就着床边上那个小小的桌面吃起来。

吊了大半个晚上的点滴，胃里灼烧一样的疼痛感终于在药效的发挥下被抚平大半。李江燃下床去简单洗过脸，回来同他一起坐在床边，他捧着塑料打包盒，瞥见齐昀舒有些泛白的脸。窗外雾气还没散，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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