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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发什么神经?有些话你便是在心中想了也万不能说出来。若是让元西他们听到,还指不定会疯几个。你真到自己没有心吗?”
“倘若……我真的没有怎么办?”我略有恍惚地问道。从小接受的就是无心之人的训练,我若有心又怎能活着通过考验?
昊天愕然抬头,随即我空洞的眼中便映出他如骄阳般璀璨的金瞳。“只要你不嫌,我的给你!其实我倒盼着旁人都看不见你的心才好。”后一句的呢喃低如蚊蚋一般,但我却还是听见了。
怎么会嫌?我暗自叹息,口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胸腹间的躁动愈发强烈。
“别玩火!”已开始喑哑的嗓音充斥着浓厚的渴望,我粗鲁地揪扯着昊天的头发说道,“我不是每次都能停手的。”
“哦?”昊天没有抗拒我略显粗暴的举动,只是淡淡地挑眉道,“我是什么时候变成脆弱瓷娃娃的?下次主人决定的时候记得先告诉我一声,免得凌奴不能配合。”
“昊天!”我忍不住咬牙。他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说我这些日子的忍耐是多此一举!我……靠!懊恼中再也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凭彼此间的贪图将理智焚化成灰。
朱雀都城防范的严密程度远超过以往。虽然并未施行战时防卫标准,但依旧令我进城的困难增加不少。好在赤家事先做的准备非常充分,所有证明我身份的路引腰牌均已齐备。没费多少工夫,朱雀国内廷侍卫中便又多出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任务。据赤烈所说,像我如今扮的这种幽灵人口,赤家手上还有许多。只是内廷侍卫之类角色得来却很不简单,每一个都要有长期的铺垫培养。如今一下用掉两个,就算对赤家来说也是大手笔了。
尽管赤家在朱雀的势力遍及方方面面,但这里还是有青衣楼产业的。只是发展最好的都是些搬不上台面的东西,比如情报和暗杀。而我需要的也正是这些。因此昊天一进入朱雀都城便独自离开,按我们事先商量好的计划调派青衣楼的人手,随时准备配合我的行动。
入宫的过程很不顺利。离非所住的玉阳殿被太后的人手严密地监空着。如果不是朱雀王坚持离非的太子地位,再加上内廷侍卫本就有许多赤家的人,说不准我一路杀进去倒还快些。不过这些侍卫起的作用也就到这里了,我不由暗自冷笑。无论站在谁的立场上,这样的防卫体系都是不合格的。也难怪离非会伤在刺杀者手中。若出手的是我,离非的命早就丢了。
来到殿门外,只有一人自内而出。
“朱雀国威扬将军齐建业。立场不明,是太子正在争取的对象。”负责引路的赤烈立即小声提示。我轻哼一声,随他闪在道旁,垂手侍立。
待齐建业走近,我略侧身偷眼看去。此人身材不高,却很是壮硕,五官轮廓清晰,行走中自有一种军人特有的严谨与肃杀的气势,看来也该是个久经杀场的狠角色。思忖间,齐建业忽然在我面前停步,一双泛着寒光的虎目电般扫来,正撞上我审视的目光。我一怔,既而淡笑抱拳:“凌霄见过齐大人。”没有下跪是因为离非身边藏有一批死士是朱雀国高层半公开的秘密。我也犯不着跟一个稍加调查就知道我不是普通侍卫的人装孙子。
“凌霄吗?太子的人?”齐建业颇有兴味地打量。
“齐大人向以制军严明著称,凌霄不胜景仰。”我不置可否地微笑。这朱雀的天下还不是离非的,我无论怎么回答都对不了,索性大家心照不宣吧。我看似颇有诚意的恭维只换得齐建业一声朗笑,之后便径自离开,再不理会我。可就这一会儿的工夫,一旁的赤烈已是汗透重衣,好似方才面对的是洪水猛兽一般。
抬手握住赤烈的肩,将一道真气渡入他体内助他定神。我淡淡地说道:“那齐建业既然肯入宫来见离非,就是有了合作的意向,你该高兴才是,紧张什么?”
赤烈的身躯一颤,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这齐建业在朱雀国军中影响甚大,为人却心思灵活、城府颇深,最是难以看透。何况此人是太后的外甥,虽然关系较远,仍旧是皇亲。旁人若肯来这玉阳殿自然是表明了立场,换作是他,便什么也不能确定。而公子你竟轻易地将姓名告知于他,难道不怕他查出你的身份后对你不利吗?”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他若是个蠢货我反而担心。”我淡笑道,“放心,我敢说就不怕他查!去给我通报一声吧。”
这世上知道凌霄就是玄武摄政王流玥的人,几乎全在我监控之下,就连赤架也不见得知晓。齐建业到底是军方的人,为了制衡,朱雀王不会将官方的情报系统交给他。单凭一个名字他能查出什么?退一万步说,就算当真查出我就是流玥也不打紧。我谅他也不敢说出来。谁都知道摄政王流玥是玄武国另一位有权继承王位的皇子。我死了无足轻重,正好给了流夜扩张领土的借口。如果不是白痴,哪一国会愿意免费帮流夜铲除异己,顺便引火烧身?到时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可有得他头痛了。
赤烈见我满不在乎,无奈上前通传:“太子殿下,潘宏求见。”
“给我滚!我谁也不见!”室内传出离非的怒喝,紧接着便是刺耳的器皿碎裂声。
赤烈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低声对我说道:“公子莫怪。这些日子太子受了不少委屈,所以才……”
我不禁有些好笑。委屈?能有多委屈?有他身在青龙时委屈吗?离非的坚韧顽强正是他令我欣赏的地方。如今任性幼稚的泄愤之举,怕是他想做给什么人看吧。抬手将赤烈拨开,我毫无顾及地推门而入。赤烈随即乖觉地喝住门口意欲阻拦的侍卫,将门轻轻掩上。
室内果然有两个人。除了背对着门看似愤怒得略微颤抖的离非,还有一个女人。一个让我见惯了美人也不得不赞赏的美丽女人。“大胆,你是谁带出来的奴才,一点规矩也没有。未经通传竟敢擅自进来。还不赶快退下,免得太子殿下责罚。”那女人柔声斥道。她的声音说不出的温软动听,让人即使被斥责也无法对她生出一丝恶感。
这女人是个极品!我不由笑了,俯身拾起地上酒盏的碎片轻叹道:“可惜了。是上好的琉璃盏。”以碎片边缘的锋利程度而言,划破一两条颈动脉应该费不了多少力气。
离非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握紧,那双令我熟悉的血色风目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就在我抬眼间撞入我的心海。
“你……”我见他情绪不稳,脸色骤沉。离非是何等机灵,立刻顿住试图靠近的身形,缓缓吐气道,“不过是些死物,你若不喜欢我给你更好的。”
“殿下!红雨不明白……”那女人从我进门起,如同春水般的目光就只缠绕在离非身上。此刻被离非的态度弄得有些糊涂,不禁讶然看向依旧毫无下跪意图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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