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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豫半眯了眼眸，清朗眉目中染着些似醉非醉的颜色，“如果你是我，你会娶吗？”

御衍不懂他说这话是何意，便没有回答。

乔豫隔着夜色看他，嘴角淡淡一挑，笑容中有几分迷惘，“你知道的，我惦念着谁，你知道的，因为你和我的心情是一般。”

御衍握着酒杯的手顿了一顿，回眼看去，只看得见乔豫被夜色染透的眼眸。

月色淡淡的撇了下来，给一桌两人都镀上一层清光。乔豫于清光中仰头喝尽一杯，眯着眼看着墨色天际，玉冠中有黑发落下，给俊朗的面目染上一丝迷离，“你知道这些日子来为何我只找你喝酒么？因为只有你不会提起她。可是，避开不提又怎样？她仍是在那里，仍是在我避不开的地方。”

这是这些日子来，乔豫第一次说到苏清挽，字字句句不仅是他的心情，亦是御衍一直以来遮掩的感情。他捏着酒杯的手松了又紧，终是仰头喝尽，再添一杯。

对面，乔豫还在说着，“我知道明天是我娶初柔的日子，可明天不也是她嫁人的日子？她不能来风云庄，我亦不能去给她道贺。我甚至会想，同一日，她是新娘，我是新郎，我能不能当做是我和她的大喜之日？”

“玄武主，来，为我们同样的失意，大喝三杯！”

听着乔豫絮絮叨叨似是醉酒的话，御衍一杯接着一杯，陪他喝尽了五坛陈酿老酒。

夜色迷离，人也迷离，一贯温雅示人的乔豫说了一夜的话，句句不离苏清挽；一贯冷情的御衍喝了一夜的酒，杯杯都是为了同一个人。

天际泛明之时，两个人都醉倒在石桌之上，那些深藏的心事，都对着洒落出来的酒液沁入了地面，挥发不见。

醒来之后，一个将是意气风发的新郎官，一个还是冷眼少语的玄武主。

在多年后想起，两个人都会记得曾在一个月光清幽的晚上，为了一个在自己生命中绚烂过的女子，醉酒一夜。

卷四　　神秘人现

风云庄和武林会、唐门的联姻，可以算是这些年来武林之中最大的盛事了，故而这场婚事比起季涵岑和苏清挽那场来，可谓是壮观许多。

一天的形式下来，初柔被送去洞房，而乔豫则和其他人在大厅谈笑喝酒。面容温朗，笑容清和，提起初柔来眼眸微微扬起一分，说不清的柔情万千，看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一副怜爱妻子的模样。

御衍站在宴会最边缘，远远的看着那个于众人之中笑如春风的男子，不由得想起昨夜还抱着酒，满目迷离的人，和此时眼前的人相比，谁能想得到一天之差，便是两个模样呢。

然而，乔豫什么样和御衍无关，他看了看喧闹的满堂，独自一人先离了席，往安静的地方走去。

因为是大喜之日，整个风云庄都悬挂着大红灯笼，灯笼之上贴着镶着金边的红色喜字，被灯光映透的格外炫目。御衍于长廊尽头站定，回首看着一路以来的红艳之色，又抬头看向似乎染红了一层的天际，不知道那远在西南的那一场婚事，可有这么热闹。

避过端着果盘来来去去的侍女，御衍再度走到了那一处极为安静的地方，却是惊讶的发现那一直黑着的房间中有了细微的亮光，从薄薄的窗纸后映透出来，一豆光线。

他不由得眯起了眼，想起苏清挽在信里曾说过的那个仅凭筷子就迫的她不能接近的人，顿时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步步不出声息的朝那灯光走去。

然而，在离光线还差五步的距离，那灯光忽然熄灭，接着，安静的夜里传出一道细小的破空声。御衍从声音中辨认出方向，往右边挪开一步避开，又旋身至另一边躲掉第二个飞出来的东西，最后翻腾而起，脚尖勾起本是直逼面门而来的东西，右手接过来一看，果然是一只筷子。

“你是谁？”

御衍还没有发问，屋内的人就先开了口，声音低哑如磨着沙子，像是久久未曾喝水的人。

御衍没有答话，而是反手将筷子扔了进去，捅破了窗纸，然后似乎和什么擦撞了一下，接着“噗”的一声，烛火应声而亮。

微弱光芒再现，屋里的人似乎感叹了声，“好功夫。”接着，就有更多的东西飞了出来，却不再是筷子，而是一根根的银针。

御衍身形矫健的避开，脚尖刚一落地，忽然听到一声，“让我来试试你的功夫”，就见迎面一道黑影袭来。他抬手和那黑影交斗了好几招，终是在最后被对方一掌拍在肩头，连连倒退了数步。

“咦？竟然是个年轻小子。”听那人又开了口，御衍抬眼看去，只见月色勾勒之下，一个人直直站在面前，却是侧面对着自己。而他似乎着了件斗篷，帽子半盖在头上，转过了的脸因为斗篷遮蔽的关系，只有一片浓黑阴影。

御衍按着肩头，一双冷眸微微的挑起。

想来，眼前这人，就是苏清挽信中那个神秘人了。

忆起方才的短暂交手，这神秘人内力深厚，气息沉蕴，出手狠绝之中后力深足，可以察觉出他习武的时间很长，应是有些年岁的人。他虽然披了一件斗篷，但还是可以看出他身形的挺拔，该不会是个老者。

不着痕迹的打量面前的人，御衍心中转过百个念头。单从内力和年岁上猜测，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乔南风，但乔南风现在还在前面的大堂之中，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到了这里。而且，乔南风的气息较为正统，打斗之中都是以武力决胜；而这个人呢的招式都很偏，似有些旁门左道，看得出擅长以巧取胜，所以，该不是乔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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