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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卦初六（第2页）

晏晚愣了一刻，忽然明白了过来。

在这儿驻扎的军士，都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毛大人推却荣华安逸，在功成名就之后依旧驻守于此，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他……是想把这个天生的将才，留给大明的未来。

严嵩斜靠在鸡血木罗汉床上，任由身旁的侍女小心翼翼地喂着刚温的九华酿。

严世藩推门而进，抬手解下官袍递予得宠的侍妾，挑眉看向自己全然放松的爹：“您这是享福呢。”

严嵩还未听出他话外的讥讽之意，往向阳的地方挪了挪，舒服的哼了一声：“怕什么，蛮子又不会打到北京来。”

“是，晏少卿去了大同，您也知道她的本事了。”

神行千里？还真有这般精怪的术法？

他站在罗汉床旁，在侍妾搬来绣墩的一瞬间顺势坐下，不紧不慢道：“您真以为，这位子已经坐稳了？”

“呵？”严嵩见儿子一脸阴沉的模样，撑住床沿缓缓坐了起来：“怎么，你还担心那老东西从坟堆里爬出来？”

“晏晚若是死在大同，倒也无所谓。”严世藩抬眼盯着他爹，语气平淡道：“但倘若她大胜呢。”

严嵩神情一滞，迟疑道：“皇上……总不能封她个武职吧。”

“您可要清楚，她是向着徐党的。”严世藩慢条斯理道：“就算这徐阶平日里跟儿子似的顺着您，那也是翅膀硬了的东西。”

杨慎，张居正，还有那个王世贞……

“徐阶？”严嵩并不能理解他话中的忧虑，皱眉道：“我看他俯首帖耳，唯唯诺诺的，不像有威胁啊。”

“俯首帖耳？”严世藩冷笑一声：“咱从前在夏言面前，那也一脸奴才相，您忘了？”

严嵩反应过来了些，忙不迭又往前倾了倾，压低声音道：“你说……要怎么办？”

“杀了她。”严世藩平静道：“晏晚若再顺风顺水下去，保不齐是下一个姜子牙又或者武后。”

没了晏晚，他徐阶算什么东西。

至于那个张郎中……也迟早得脑袋滚蛋。

严嵩琢磨了一刻，思索道：“你想动手，我不拦着你。”

“但你还该再去寻个，更靠谱的替代品出来。”

少了她晏三铢，战局不稳，朝廷将乱。

怎么着也得先寻个差不离的道师来。

晏晚睡醒的时候，只觉得后脑勺昏昏沉沉的，几乎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她摸索着想要坐起来，却觉得浑身仿佛被石磨碾过一般，酸痛的几乎无法动弹。

“……大人。”一旁的婢女怯生生道：“您终于醒了？”

晏晚眨了眨眼，想开口说句什么，喉咙干疼的像要裂开了一样。

她这是在，自己的卧房里？

“张大人，晏大人醒了。”远处传来小厮惊喜的呼唤声：“您可歇息会儿吧。”

婢女取过温着的梨汤，小心翼翼地喂了两勺。

温润清甜的糖水润进喉咙里，让她勉强能缓过来。

“您可吓着张大人和奴婢了。”小婢女用丝帕替她擦净嘴角，关切道：“三天前您倒在屋子里，像是昏了过去，怎么都叫不醒。”

“……三天前？”晏晚勉强能找着自己的嗓子，嘶哑道：“我睡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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