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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卦初六（第2页）

“明儿想吃些什么？”少年的眉眼犹如松烟入墨，温和道：“这儿是千湖之省，鮰鱼肥嫩鲜香，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晏晚失笑一声，抬手揉了揉他的脸，笑眯眯道：“好呀。”

朱厚熜原本留在西苑，就是想离那帮闹哄哄的文臣们远一点。

原先上朝便没意思，成天听言官同各路人撕来撕去的扯嘴皮子，回头还要批折子。

如今避了朝廷，折子更多了。虽然严嵩那儿老眼昏花的给他筛了一批下来，却也麻烦。

夏言更是成天上折子来，催他尽快回去。

这不知好歹的老头……朕当年提拔你上来，不是为了听你成天哔哔的。

妃嫔皇后都搬到后院里，连带着西苑也翻修扩了规模，道士们如今住在西侧的各殿里，而皇上则和太子二皇子住在东三宫。

虽然规制自然比紫禁城小了不少，但更方便前后走动，也清净了不少。

不愿意见的，觉得烦的，悉数留到那旧宫里，谁也不许过来。

皇上翻阅完两广巡抚递上来的折子，一看窗外天都黑了，抬手按了按额角。

李芳眼瞅着皇上面露疲惫，忙凑了过来，轻声道：“老奴给您揉揉肩？”

“不必了。”朱厚熜懒懒道：“小道姑那儿怎么样了？”

“她今天出门时给扣了下来，回房里用膳了。”李芳恭谨道：“一切听您的吩咐，连咸鸭蛋都没给呢。”

“不错。”朱厚熜慢条斯理的起了身，淡淡道：“随朕去看看她。”

两人慢悠悠地顺着青石阶走了十分钟，一拐角便到了灵月殿，李芳眼瞅着那厢房里连烛火都没有，又看了眼皇上无波无澜的神色，唤了个小宫女进去通报一声。

小宫女忙应了，匆匆低头进去了，不时又返了回来。

“没有人？”李芳下意识地又瞥了眼依旧没有表情的皇上，确认道：“真没人？”

“罢了。”朱厚熜一挥袖子，懒洋洋道：“明儿再来，你带朕去徽妃宫里。”

李芳心想这道姑真是吃了豹子胆，竟然敢夜不归宿，皇上居然还没发脾气，真是奇了。

然而第二天，这丫头还是不在，这次皇上进厢房里瞅了一眼，见那小菜连动都没被动过。

嗯，这丫头得找个人收拾了……李公公心里叹了口气。

这么年轻，怎么就想不开呢。

放谁鸽子不好，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溜号。

第三天戍时，严世藩正交了新写的青词，同皇上闲聊了一会儿。

“你，随朕过去坐坐。”朱厚熜照旧放下笔，活动了下筋骨。

严世藩愣了下，大晚上的您是想去哪儿啊。

三人再次去了灵月殿，直接在姑娘的厢房里坐下，在稀粥旁还点了两根蜡烛。

严世藩清楚这是晏晚的住处，瞅了两眼便清楚这皇上又在折腾什么了。

“还请公公取一碟南瓜子来，我同皇上坐会儿。”他从善如流的笑了一声，随意扯了个话题，开始陪这闲得发慌的皇帝闲聊。

另一处，晏晚正眼睛亮亮的等着张居正开食盒。

珍珠丸子是新蒸出来的，里面还掺了脆口的藕丁。八宝鸡腿里灌了冬菇与鱼泥，猪油炸过一遍后又过了道芝麻油，比那红烧肉还要好吃。

那茼蒿与南瓜一并被剁了茸，再度捏成了小兔子，一并蒸出蔬果的鲜香。

她捧着藕汤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眼睛都眯了起来。

张居正瞅着曾经清冷而出世的女冠又变回了个有些娇憨的小丫头，眼底下藏着宠惯，又从食盒里捧出一小碟的卤鹌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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