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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好梦易醒（第2页）

究竟我们在守着什么？或……躲着什么？

夜幕沉沉，小白心情不好，她没有回莲花小窝，而是划着一艘小船，躲进东边一丛芦苇荡中。

没有寻得遁地法宝，她不知该怎么面对墨离，一想到他可能会失望，哪怕只是露出一丝丝失望的神情，她的心就堵得难受。今日藏宝洞内小黑的那番话，已经让她有种无法排解的孤独，她不愿再去面对另一个人的失望……

当墨离拨开高高的芦苇丛，晚风在吹，苇杆轻摇，朵朵苇花雪花般舞动在夜色里。那女孩正躺在一叶小舟之中，抬着手，仿佛要抓住风，抓住天上的流云。她不再是白天阳光里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夜风为她披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忧伤，令人心生怜惜。

“怎么没回来？”墨离来到小白身边。

回来……这样的说法就像一家人一样，小白心中一暖。

“你来了……”小白翻身坐起来，“我没找到可以遁地的法宝，我会再想别的办法，你别担心，总有办法能送你出去的。”想到他终是要走，刚刚好一点的心情又低落下来。

“不回来，就为躲着我？”墨离问。

小白呆萌地眨眨眼睛，他看上去竟一点儿也不失望，不急着走了？是想要留下来了吗？

墨离在她身边坐下来，看看周围的芦苇花，微微蹙眉：“这里只有你们一家？”虽然他的记忆仍然是模糊不全的，可云梦泽，总觉得不该是如此，堂堂水妖之国怎会只有小白蛇一家呢？云梦泽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啊，这里只有舅父、小黑和我。”现在，又多了你，虽然你心不在这儿……

“你的爹娘呢？”墨离问。

小白哼一声：“哼！我没有爹娘，舅父说，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嘁！哄三岁小孩都够呛……”

墨离看着她，见她小嘴一嘟，显得十分委屈，他突然有点想摸摸她的头，他仰头去看星空，压住了这奇怪的念头。

“虽然没见过你舅父，但总听你说他，他一定很宠你。”墨离说。

“那倒是，虽然他总是冷冰冰的，不让我出去玩，还总罚我，但他是全天下对我最好、最好的人！”小白又高兴起来，“你爹娘呢？一定也很宠你吧？”

话刚问出口，小白就咬了咬自己舌头，嗨，真是多嘴，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这不是戳他的心吗！

墨离一怔，脑海里似乎隐约有一个女子拉着个孩童，他们嬉笑着步履成花，点星成海，突然那女子不见了，整个天宇都是那孩童的哭声：“娘亲！娘亲你在哪儿！”胸口传来一阵窒息般的闷疼。

这时，他感到手掌一凉，身边的女孩忽然拉住了他的手，举在半空中。

墨离微微一惊，手指轻颤，却没有抽回手来，这个情景让他想起了方才拨开芦苇丛，就看到她是这样一只手伸在空中，似乎想要抓住流云，抓住夜风。

“墨离，你想要哪片云？我给你摘下来！月亮旁边那朵像白马的怎么样？”

小白握着墨离的手，指尖出现点点白光，云梦泽碧绿的湖面上升起千颗万颗小小的水珠，化作白烟汇聚在他们眼前，白光流转，骏马奔腾，震撼无比！

墨离，我送想你一匹全天下最快、最快的马，这样所有忧伤都追不上你！我也想把这匹马送给我自己……

墨离微扬起头，凝望着小白蛇送他的盛景，夜风吹乱了他的长发，丝丝缕缕飘散在夜色里。

“肆意自在，好生羡慕。”

墨离的声音很轻，却似一道雷鸣击中了小白的心。

你懂我！懂我的孤单……

小黑问，外面的世界到底有什么那么吸引我，我知道他和舅父一样，都希望我乖乖地呆在水境里，他们可以把全天下最有意思的东西搬进云梦泽，搬到我眼前。可他们不知道，我并不是喜欢外面的世界……我只是喜欢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就像云，随处可去，无处不在。

小白看着墨离的侧颜，只觉得隔着云梦泽迷蒙的雾气，一切就像一场梦。

如果注定要分别，能让这场梦久一点，久一点，再久一点吗？

可这世上好梦从来都易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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