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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下他很是自觉跟在沈浩身后走着,再快到沈家的时候,蔡玮艺与他分到扬鞭,潇洒肆意的、回去给老蔡大人请安去了,嘴上说请安,实际上就是去人家老头子了,对此,沈瑛虽不赞同,却也只能无奈摇头,实在是劝不了。
就在沈家门口,远远望去,往常萧条的门口,不知何时起早已围了一圈的人,皆都翘首以盼的望向两人走来的方向,整的两人就跟个稀有动物似的,在万众瞩目下、艰难的迈着步子。
高氏毕竟是亲娘,看到沈皓越走越近的,胳膊腿儿瞧着都挺健全的,那激动的心呀!顺着神经传到了的四肢百骸,一时间手也颤脚也抖的,瞧着跟那中风患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沈婧瞧她这样怕她一时扛不住,再给厥过去,连忙和香椿一左一右的架起俩胳膊,随着她颤悠悠的步子一点点的往前挪。
沈皓自小跟随母亲相处的时间长,自然也最为亲近,瞧她这样根本就用不着她走,自个儿已快跑几步、冲刺了过去,母子二人抱在一处、这母慈子孝的场面好不热闹。
沈瑛很有眼力见儿站在一旁,瞧他们这样,怎么说也是母子重逢,感人肺腑的场面,自己这位看客,怎么也得饱含泪水应应景,可自己从昨晚折腾到现在,头晕眼花的压根没那伤春悲秋的心思,两厢犹疑之下,只得低了头闷在一边儿默默不得语。
高氏一边哭着一边将人从头到脚摸了个边儿,确定这孩子除了憔悴点、并无其他外伤后,劫后余生的感觉反而更重了,那泪珠子就跟不花钱似的,扑簌簌的往下掉。
不过沈家在偏,也总有路过的,总不能在这人来人往的大门口哭个没完没了、传出去了也有损沈家门楣,只是、沈瑛只负责将人带回来,却没有职责也没有能力,来维护沈家名声的,故而低着头静默的站在一旁,一同接受路人好奇的打量。
“这是做什么?孩子刚回来,还不赶紧让他回屋歇歇。”
沈家一早就得了传信儿,说是沈瑛已去督察院接沈皓了,让他们不用担心,一听儿子要回来了,沈书吏哪还有心思去当值,当即托人给告了假,跟着高氏早早的就到了门口,静待人归。
高氏被他这样一说、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拿着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睁开被人搀着手,小心的扶着沈皓的胳膊、一点点的进了院子。
高氏虽年过四十,不但不显老气,就连那‘风韵犹存’四字在她身上,也体现的淋漓尽致,无论是哭泣还是说话,只要她想,那声音就能娇软的让人忍不住的心软,这点子、在沈书吏身上简直屡试不爽,故而刚刚的门前失仪,沈书吏也只皱了下眉,一句苛责的话没舍得去说。
那厢高氏抽抽噎噎的、将人带了回去,这边儿沈书吏并未及时跟上,目送他们走远后、这才侧身瞧了眼低眉顺眼的沈瑛,只瞧了一眼,那眉头就又不悦的皱了起来:
“你这怎么回事儿?不过去领个人,怎能将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
沈瑛也自知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但真要他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那就有点掉面子了,遂在脑子里快速的捋了捋话头,随后说道:
“昨晚与蔡公子吃酒,恰巧碰到了明大人,得了大哥回家的具体时间,一时高兴贪了几杯酒,出门站不稳摔了一跤。”
虽是庶出、可自小有代氏这个弥天大谎撑着,沈瑛的性子并未养成没见过世面的小庶子、的唯唯诺诺的样儿,早亲在人前儿说话的时候,也就在规矩之外添个油加个醋,可时间一长、这胆子也就大了起来,那不着边迹的话张口就能来。
沈书吏原本是觉得他这样,有损沈家门面,可他此话一出,自己也就没了脾气,毕竟为了救让沈皓出来,这老四付出的太多了,这样想着,心底难免泛出几丝愧疚,便以手掩唇,有些遮掩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这才说道:
“赶紧回去洗洗换身衣服,今日还得去顺天府当值呢!”
说完后自觉刚刚不仅维护了身为父亲的威严,同时也做到了慈父对孩子应有的关怀,故而内心觉得甚是满意,当即衣袖一甩,双手交叉北背于身后,施施然的回了院子。
人都散清后,八角这才从门口窜出来,拽着沈瑛的袖子、前前后后的看了一圈、忽而暴躁起来:
“你被谁揍了,告诉我,我给你报仇去。”
瞧这话说的,尤其对于莫名其妙变成了这个样子的沈瑛来说,确实挺窝心的,当下心下微暖,说话也就欠了些考量,当即脱口而出:
“督察院的明聿大人。”
此话一出、拽着他袖子的八角微愣,不由的吞了口唾液,干巴巴的回了一句:
“那个的、这个,还是以后再说吧!”
至此、沈瑛刚刚捂暖的心窝,一下子又给他凉了个干净。
沈皓归家对于沈家二房来说、是个天大的好事儿,沈书吏告假的这一天、也尽数都耗在二房里了,沈瑛后来才听说,刘氏昨日就带着哥儿、姐儿的,回了母家,到现在都未回来,她们昨日走的也是凑巧,就跟提前得了信儿、今儿沈皓会回来似的,不过这样也好,眼不见为净的、成全了沈书吏那早已长偏了的心眼儿。
沈瑛收拾完后、八角硬摁着给他额头处、涂了点治烫伤的膏药,这才跟着去顺天府,不过三天不在,再回来的时候、这里外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远远的就瞧见府衙门口、一左一右的站了俩人,近了这才瞧清楚,上身皆都穿了皮制小甲,一手握着刀柄跨立两侧,好不威风。
只是、在沈瑛刚要抬脚踏进去的时候,就被两人给出手拦住了,沈瑛微愣,一双杏眼因为惊讶瞪的溜圆的望了过来:
“两位差爷,我是来这里当值的,不信你看我的这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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