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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漫漫长夜（第1页）

尽管室外温度已低至零下，昏暗的天空还飘着冰冷的细雨，吹着刺骨的寒风。但葛家大门外早已聚集了大批凑热闹的群众，还有不少媒体记者。作为明年圣浮市市长选举的候选人之一，葛竦的情况始终备受关注。如今葛家发生了如此惨重的事故，承受丧子之痛的葛竦能否从悲伤之中振作起来，也成为了媒体关注的焦点。

当鲍探长走出去的时候，媒体记者纷纷一拥而上，试图询问案件的最新进展。但鲍探长却拒绝了采访，径直上车离去。待所有警方人员皆撤离后，葛芷兰急忙出去把铁门锁上，防止媒体记者闯入。

当所有一切结束后，已是夜晚8点多钟了。由于院子的地面并非全是草地，还有一些是裸露的泥地。一旦下大雨就会变得泥泞不堪。今天又有一大堆人进进出出，使得屋内的地板变得脏兮兮的，随处可见沾满泥土的脚印。但已无人再去理会了。整座楼房静悄悄的。只有客厅处有微弱的亮光，其他地方皆是漆黑一片。所有人皆聚集于客厅里，除温乃馨外，其他人皆静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大家皆默不作声，不知该说些什么，更没人愿意谈论家里所发生的悲剧。对葛家来说，这是一个沉痛的夜晚。

直到9点多的时候，整个客厅内最悲痛的人、始终在哭泣的温乃馨倏然开口说道：“芷兰和麟定你们先去吃东西……”葛竦也紧接着应和道：“听话，你们两个快去吃东西！”葛芷兰却语气坚定地回道：“我不饿！”葛麟定也只好应道：“我也是……”

“不吃东西怎么能行？！！”温乃馨却突然厉声叱喝道，显得十分激动。

葛芷兰与葛麟定顿时为之一惊，然后不自觉地瞧了对方一眼，不知所措。最后还是葛芷兰先主动地站起身来，葛麟定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然后姐弟两人一同缓步走出了屋外。

这还是葛芷兰自从读研归来后，首次于夜晚出门。室外不仅寒冷异常，还飘着冰雨、吹着冷风。两人皆把手藏到了上衣口袋里，缩着头，纵步前行。在弟弟葛麟定的建议下，两人决定去附近的一家餐厅吃盖浇饭。葛麟定的胃口很好，狼吞虎咽的，确实饿坏了。但葛芷兰却受到家中之事的影响，缺少胃口，只是简单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虽说葛芷兰知道她妈妈毫无胃口，但她还是决定打包两份带回去。吃完后，两人旋即原路返回了家。

回到家后，只见他们爸妈仍然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维持原状。葛芷兰连忙把打包来的两份食物分别递给他们。葛竦轻缓地接过了女儿手中的食物，然后放在茶几上。但温乃馨却一把推掉。葛芷兰无奈，只好也放在茶几上。

接下去，四人又恢复了先前的状态，静坐在沙发上，沉默静思。但未过多久，温乃馨却又倏然说道：“你们不用再待在这里了，赶快回房！”

“妈，但是……”葛芷兰欲言又止。

“求求你们了！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静一静吧！”温乃馨悲痛地哀求道。

“妈，要不我留下来陪你吧？”葛芷兰请求道。

但温乃馨却十分温柔地对女儿轻声说道：“妈没事，你们快回房休息吧。”

见此情形，葛芷兰也不好再执意强留下来，她害怕此举将会惹怒她妈妈。于是，她缓慢起身并瞧向葛麟定，对方赶忙站了起来。姐弟两人一同走上楼去。

才刚走至二楼，葛麟定却一把抓住了他姐的手并哀求道：“姐，今晚我能不能在爸的书房睡一晚？！”葛芷兰随之不解地问道：“你不是有房间吗？”葛麟定抬头瞧向楼上，然后支支吾吾地回复道：“可是……”葛芷兰当即明白了对方所言何意。于是她立马训斥其弟道：“你还算个男人吗？！已经大学毕业了，还怕那种事？！”

“既然如此，要不你去！”葛麟定却理直气壮地回应道。

“我有自己的房间，我赶嘛跑去那儿……”葛芷兰轻声答道，但她说着说着，也随之联想起了鲍探长所描述的葛麟角被杀时的情形以及他那悲惨狰狞的死相，不由得后背发凉，毛骨悚然。于是，她马上故作镇定地说道：“好了！仅限今晚！”葛麟定听后连忙点头表示肯定。于是，葛芷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葛麟定则走进了父亲的书房。

回房后，葛芷兰并未开灯，而是直接躺在了床上。她思绪烦乱，脑中充斥着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发现葛麟角尸体时的情形。她越想也越觉得可怕，究竟是谁竟然如此残忍地杀害了她的三弟。正当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葛芷兰骤然一惊，“谁？！”她急忙问道。“我！”门外传来了葛麟定的声音。“怎么了？”葛芷兰随之问道。“你先出来！”葛麟定应道。于是，葛芷兰只好先起来开灯，然后再开门。只见葛麟定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地站在门外。

“姐，书房的暖气坏了。你能不能陪我上去拿一下我房间的棉被？”葛麟定轻声请求道。

“前几个月不是才刚修好了吗？！”葛芷兰不解地问道。

“那是一个老古董，不知安装多久了。修理工都说了，不能开太久，否则容易烧坏！”葛麟定解释道。

“那你自己上去不行吗？”葛芷兰嫌弃地反问道。

“我不是……怕……”葛麟定支支吾吾地回道，欲言又止。

见此情形，葛芷兰只好无奈地关上了房门，然后随她二弟一道走上三楼去。整个三楼一片漆黑，只有从楼下照上来的微光。葛芷兰连忙打开了头上的灯，整条三楼的过道应时明亮了起来。葛麟角的房门半掩着，外面被写着“edonotcross”字样的黄色胶带交叉封着。

葛麟定疾步走向自己的房间，然后开门入内。用了不到10秒的时间，他就迅速从房内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团棉被与一个枕头。待她弟弟下楼后，葛芷兰又不自觉地瞧向了葛麟角的房间一下，然后方才关灯离去。

只见葛麟定正等在楼梯的拐角处，似乎有话要说。待葛芷兰下来后，他连忙压低声音说道：“姐，我觉得那个凶犯不是从窗户进来的……”他说话的语气以及所表现出的神情皆显得格外神秘。葛芷兰却当即反驳道：“你胡说什么呢？！难道他能钻入我们家不成？！”见他姐如此激动，葛麟定急忙闭嘴，然后迅速转身离去。

谁知，葛芷兰却突然叫住了葛麟定，然后厉声质问道：“昨夜你是不是听见了什么怪异响动了？！”

葛麟定却摇头否定道：“没有，就跟往常一样。除了……”但话至一半他却停了下来。

“除了什么？！”葛芷兰急忙追问道。

“除了那个某物移动的声响，我觉得很有可能就是床铺。”葛麟定轻声应答道。

葛芷兰听后方才联想起葛麟角房间的床铺确实从墙角处被移动出来了。按照鲍探长的说法，凶犯杀死葛麟角后曾在房里搜寻值钱的财物。床铺很有可能就是当时被移动的。而葛麟定所听到的某物移动的声音肯定就是那张大床被移动时所发出的声响。

紧随其后，葛芷兰挥挥手示意其弟可以离去了。她也随后走了下去。

回房后，葛芷兰立即把灯给关掉了。此时此刻，亮光对于她来说，太过刺眼。她继续躺到床上，试图入睡。虽说她已疲惫不堪，但无论她如何努力就是难以入眠。她不知道明天能否得到警方的答复，能否得出他三弟葛麟角的死亡时间，以及如何安置他的遗体。对她来说，明天充满了各种未知。她希望明天案情能够取得重大进展，最好可以锁定嫌疑人。葛芷兰完全无法理解，为何她家竟会遭遇入室盗窃，而且还发生了命案，亲人死于非命。她原本以为这种悲剧应该永远也不会发生在自己家里。另一方面，假若真如鲍探长所言，这是一起由入室盗窃谋所引发的命案的话，她不由得联想起了昨天收到的那些来自愤怒网民们的留言。有人咒骂葛麟角死于非命，有人则威胁他们全家将会遭到报复，难道当真与此案有关。

葛芷兰脑中充满了各种疑问，她想着想着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但很快她就从噩梦中惊醒了。三弟葛麟角被杀时的情形以及他那悲惨狰狞的死相不停地出现在她的梦中。她瞧了一下时间，才刚11点多，距离今天结束还有将近一个时辰。随后，她继续尝试入睡，但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即便好不容易睡着了，但很快就从噩梦中惊醒了。每次醒来，她都希望已是清晨。但窗外却依旧漆黑如墨。葛芷兰从未如此渴望黎明尽快到来。如此折腾，将近凌晨4点多的时候，葛芷兰起夜。她很少在深夜中醒来，尤其是在寒冬时节。从她上楼回房后，屋外便下起了雨。至今仍未停歇。随后，葛芷兰打算下去查看一下，她十分担忧她妈妈的状况。

葛芷兰并未走下客厅，而是站在楼梯上静静地观察。只见温乃馨蜷缩着身体靠在沙发的一角，两眼空洞，痴若人偶。葛竦则在旁陪伴。温乃馨还不时地擦拭眼泪。昨天下午所发生的悲剧对她造成的伤害确实过于沉重。令她难以承受也无法接受。如今的她犹如一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毫无生气。只有呼吸以及偶尔的眨眼才能证明她还活着。同样承受丧子之痛的葛竦也夜不能寐，形容枯槁。

葛芷兰实在不忍心见到父母如此痛苦，但她却也无能为力。她确实担忧她母亲因一时悲痛而自寻短见。但见到她父亲在旁陪伴，她也随之放心了不少。因此，她安心地回房了。外面的雨仍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彷佛正在哭泣的温乃馨。

回房后，葛芷兰仍无法安然入睡。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寒冷且漫长的不眠之夜。在经历了几番辗转反侧后，她终于熬到了清晨。才刚6点半钟，葛芷兰便起床洗漱了。天空仍无半点亮光，还飘着冰冷的小雨。洗漱完毕后，葛芷兰随即走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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