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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太极殿议（第2页）

看到那篇策论和几篇附录，大家都禁不住赞叹，哪一篇拿出了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一下出来这么多，大家的脑袋都有点不够用。束水冲沙可不容易，没有几年功夫泡下去论证，不可能成功，不过理论上说得通。褚遂良道：“那个后套灌溉怎么搞？还有在前套和蒙古高原搞毛纺织业，编字典，特别是黄河治沙，那可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大事呀！”

说起治水，阎立德作为工部尚书要表态，“后套灌溉和束水冲沙的想法，确实是天马行空，让人佩服，不过还是需要沿途实地勘察水文，这可不是一年两年可以完成的。河套苦寒，老夫老了，身体扛不住，要不然亲自走一趟，如果成功，这可是载入史册的大功啊，老夫也眼红。”

李治笑道：“永安宫的督建可少不得阎老先生，工部人才济济，叫一个年轻人去就行了。你的弟弟阎立本就很不错，要不让他去治理黄河。”

许敬宗突发奇想：“圣人，河套让刘旭走一趟，现在长安城很多人对他恨之入骨，不如让他去河套避避风头。再说这个河套灌溉是唐九郎提出来的，刘旭和唐九郎很熟悉，有问题两人可以直接商量，唐九郎也会多用心。干脆整个河套的经营都交给兴业公司。”

这确实是绝妙安排，连带着把唐九郎给捎上了，你不想干活，逼着你干。还有前套的毛纺织厂和炼钢厂的设置，都可以让兴业公司承包，他们对于经济非常熟练，比朝廷的效率更高，最关键的是不需要朝廷出一分钱。草原上还要建立学校，让草原的孩子学习汉语，这是同化一个民族最快捷的方法，教师队伍好办，让国子监搞一个培训班，或者从民间招募。

李积提醒道：“咱们这个策论最好不要传出去，要不然突厥的那些贵族对唐九郎恨之入骨，说不定还会动杀心。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唐九郎老是在外面晃悠也不是个事，要不要把他招纳进来为朝廷效力？”

对于李积的提醒大家都没有异议，唐九郎这招绝户计是最招人恨的，一个摊丁入亩就被人恨上了，更别说把草原的牧场给分了，把突厥人贵族都迁到岭南道，让他们下马种田，没几年武功全废，当然谈不上威胁了。

把唐九郎纳入体制内，朝廷也好控制，不至于成为一个不稳定因素。至于给唐志一个什么官职，这个需要好好斟酌，不能把他放在正规部门，管得太死就发挥不了他的作用，而且唐志身上事情不少，没时间每天到衙门点卯。

这时又是许敬宗开口：“圣人，唐九郎原来不是要进翊卫吗？干脆把这个翊卫给他，再给他封一个中郎将。另外跟他训练的那群小子有些本来也要进翊卫、千牛卫的，也一起进翊卫，至于他们的薪水、装备、马匹，让兴业公司出钱。这样圣人凭空得了一支亲兵，何乐而不为？”

李积瞥了许敬宗一眼，没有吱声，侍中于志宁有异议，“给中郎将是不是太高了？毕竟唐九郎以前从来没有官职。”

中郎将最早设置于秦朝，后来汉朝延续了秦朝的制度，所以在武将上也一直采用中郎将这个职位。汉初时期，武将一般分为将军，中郎将，校尉三个级别，其中将军并不是常设职位，只有遇到战事发生的时候，皇帝才会设将军一职。这样一来，中郎将就成为了武官中最高的职位，年俸禄超过两千石，与各地的政府大员待遇差不多，按照后世的官位来算，相当于各大军区的司令员。

大唐开国有十四卫府，相当于后世的京都军区警备团部，翊卫是皇家卫队之一，卫府大将军是正第三品，翊卫中郎将是正第四品下阶，位高权重。唐志骤然提高这么高当然不妥，不过如果部下有5万兵马，就是一个卫府大将军也是担得起的。

李积和长孙无忌都不吭声，他们的小子都跟着唐志混，唐志的位子高，孩子们也是水涨船高。至于许敬宗这个家伙私下里肯定得了不少好处，要不然不会这么卖力帮唐九郎说话。

其实他们冤枉唐志了，真正给许敬宗孝敬的是康有义，他一个商人出生，对于和官僚打交道经验最丰富的，他们偷偷给唐志铺路，和许敬宗勾搭上也是花费不少。许敬宗贪财，但是收了钱也肯出力，各取所需。

对于许敬宗的提议李治也很心动，自己多出一支羽林军总是好事，放出去历练几年，回来就是一支精兵，“先给个正六品亲勋翊卫校尉吧，以后立了功再慢慢提拔。再把西郊的翊卫军营腾出来给他作训练营，不是有很多人想进去吗？先给他500人的名额训练军官，让他1年后要达到5万人，对外宣称是兴业公司的护卫队，这样就不会引人注目了。”

于志宁道：“圣人，兴业学校也不能放任不管，唐九郎也说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儒家经典还是要学的。虽然也有三字经、孝经，作为蒙学还行，开蒙之后就远远不够，我们是不是要派人去教授孔孟之道？”

褚遂良道：“这是老成之举，应该的，还有那个新华字典，就他们那帮人能把这个事情办好吗？不如让国子监来做这个事。”

众人点头，你说奇技淫巧这唐九郎是把好手，这个字典嘛还是要看国子监的能耐了。

许敬宗突然笑道：“也许唐九郎正是想给国子监找点活干，省得那帮监生找他的麻烦！”

呃……别说，还真有可能，大家都看着令狐德棻，令狐祭酒满脸尴尬，众人突然爆笑起来。

唐志追逐刺客而去，康武和张漩把剩下3名嫌疑人打趴下之后，康武就离开追赶唐志，毕竟他的主要职责是保护唐志的安全。街上的骚乱引起武候铺军士的觉察，军士们要把张漩和地上躺着的5名嫌疑人带走，临走前张漩吩咐宝琴姑娘暂时到得月楼去避一避。

张漩被带到武候铺讲述唐志被刺的经过，刺客动用了弩弓，有一只弩箭为证。其他5人则说是唐志把他们的公子撞下马，然后还拔刀相向，他们是受害者。听说是刺杀，还涉及到莒国公的孙儿唐九郎，双发各执一词，只有暂时把他们都关押起来，明天找到唐志问话。所以张漩被关押在县狱，唐志的家人对此一无所知。

第二天朝廷的天使到唐家庄宣旨，发现没有人接，管家李贵只好先让天使坐下休息，好吃好喝伺候着，赶紧派人到长安城找唐志。巧云当晚回到唐志的小院，第二天李贵的人找上门来才发现唐志没有回庄园，连带张漩也不知去向，竟然失踪了？这可不得了！连忙赶去找唐善识。

自己的儿子不见了？唐善识慌了神，派出家丁出去打听。这时得月楼的伙计来报，昨天唐志在街上遭遇刺杀，追赶刺客不知所踪，张漩被武候铺的军士带走，但是至今没有唐九郎的消息。本来宝琴以为第二天唐志就会派人来接她，可是左等右等没有消息，便派得月楼的伙计来唐府询问。武候铺的军士也赶来了，要唐九郎走一趟。

长安治安的机构包括京兆府、长安县与万年县、左右金吾卫、御史台，事情发生在长安县，既然县狱没有，那就只好问其他部门了，只是这些衙门的门槛太高，唐善识的驸马都尉不够瞧的，只有去阿翁这里先请了莒国公名刺再登门。天使在唐家庄久久等候，却等来唐志失踪的消息，只好先回皇宫复命，于是惊动了朝廷大臣。

莒国公府乱成一团的时候，唐志正和樊军躺在草席上聊天，另一边十几个泼皮挤在另一个角落里。樊军就是昨天牢房角落里说唐志狠的人，唐志昨天下手很吓人，其实还是控制了力道，一拳下去力透五脏，只是让这些痞子暂时失去了战斗力，几天内浑身都软绵绵的提不起劲。樊军和唐志过了几招，发现不是对手也就作罢，两人不打不相识，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

樊军今年40岁，身长九尺，虎体狼腰，广额阔面，细眼长髯，胆量过人，本是山西忻州人士，15年前被发往安西都护府戍边，成为边关有名的打柴人。这次回长安本来是找自己的一个长官接头，没想到反而被人陷害，身落牢笼，和唐志一样，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

安西边关打柴人是边疆一群特殊的群体，他们像是一个个散落在茫茫草原、绿洲和戈壁的孤狼，他们有强大的关系网，消息灵通，游离于边疆的各种势力之间，承接各种业务，有时候自己也会召集人干一票，凶猛如狼，狡猾如狐，各种势力对他们既恨又怕。

安西边区的成分很复杂，有府兵、流放千里的罪犯、流民、逃犯、刀客、商人、马贼……和阿富汗的美军一样，安西都护府只控制了丝绸之路的主要道理和城镇，广袤的沙漠戈壁生存着很多势力。樊军因为在安西无意中救了一个名号“秃鹫”的打柴人，接过他手中的情报网，便脱了军籍，继承了秃鹫这个名号，做起了这个无本买卖。

今年6月，樊军接到一笔生意，提供安西最大的一伙马贼准确行踪，价钱是一千匹娟，预付200匹，目前大唐的娟币换算是一匹娟换300文，一千匹娟等于600贯，这是一笔大买卖。樊军很动心，调动了很多资源。和他联络的是安西都护府录事参军吴参军。结果是马贼被剿灭，吴参军私吞了剩下的800匹娟回到长安，于是樊军一路追到长安，被陷害入狱。

唐志听到这里汗颜，自己勾结昭武九姓买月饼就赚了5万贯，还没算九姓商人赚的钱，樊军为600贯打生打死，把自己也弄进来了。樊军这次肯定要和那些泼皮一起发配到边疆先锋营作敢死队员，唐志考虑要不要拉他一把。

唐志很奇怪，到中午了为什么还没人来把自己捞出去？他不知道，昨天抓他进来的是羽林长，对他特别恼火，知道唐志是个官三代，故意让他呆在地牢受罪，自己带着几个弟兄跑到永安渠边晃悠，名曰继续搜捕逃犯。

这里的牢饭真难吃，以前有首牢歌唱到“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要放到现在来那真是太幸福了，唐志手里的窝窝头一股霉味，里面大都是麦麸、高粱，还有一点咸菜，唐志是真吃不下。

牢房里有牢歌，这属于民间音乐的一种，唐志前世听过一些，83年严打的时候牢歌还没有发明出来，那些家伙唱的都是洪湖赤卫队韩英的牢歌。后来监狱里一些民间艺人开始创作，把家乡的一些民间小曲拿出来填上词，情真意切，朗朗上口，最后被一个坐牢的明星传出去，一下子风靡全国。录磁带大卖特卖，大赚其钱，当然也是侵占人家的版权，一分钱没给原作者。唐志在号子里也学了一首数字歌，唱起来还是很有意思的。

不过现在不是唱歌的时候，唐志还是想伸手帮樊军一把，“我是莒国公的嫡孙，我和你也算投缘，你给我说句真话，你说的是不是事实？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把你捞出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樊军早知道唐志来历不凡，心里也琢磨着是不是卖身投靠，毕竟要发配边关先锋营，这一辈子算是毁了，自己在安西成了家，还有老婆孩子呢！现在听唐志肯出手，毫不犹豫行半跪军礼道：

“樊军所说句句属实，请主公帮我洗脱冤情，我愿肝脑涂地，报答主公恩德。”

唐志对樊军的上路非常满意，大唐汉子一诺千金，可不是后世那些老赖能比的。唐志扶起樊军，“大哥客气，咱们以后兄弟相称，我有一个江湖门派形意门，你就做门派的护法吧。”

主次已分，两人重新坐下商谈，唐志对于唐志在安西的情报网非常感兴趣，准备在安西开镖局、建客栈，为以后进军昭武九国和天竺做准备。毕竟以后自己的孩子要在那里称王称霸，做老爹的只好先替他扫平道路。

初唐闲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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