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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气息带着她身上的梨香，还有一点薄荷的味道。

和高二时候的那个雨夜，截然不同。

陆沅兮明白，赵娴他们想教训自己，其实还是因为看不惯任黎初。当任黎初这个正主出现了，情况也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那些人打红了眼，忘了任黎初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直到警车的鸣笛声自远处传来才唤回那些人理智中的害怕。赵娴跑了，连带着那群不三不四的人一并跑远。

陆沅兮用手揉着被雨水打地几乎睁不开的眼睛，她看到任黎初跌跌撞撞地从不远处走来，停在自己身边。

她身上的衣服都是血污，头上不知道被什么重物打伤，鲜血几乎把她整张脸都染红。她看着自己，眼里带着些陆沅兮那时候难以理解的情绪。

倏然，脸颊被她打了下，不算重，但也没有很轻，严格来说，是有点疼的。混着雨水的味道，还有血的腥味。

“陆沅兮，你没死就给我起来。你可真没用……几个人就把你欺负，欺负成这样……我说过，除了我之外，谁都不许欺负你。混蛋，他们…怎么敢欺负你的。”

任黎初声音很轻，虽然努力咬牙切齿，但还是断断续续的。她努力想要把陆沅兮扶起来，但重伤加之体力枯竭，任黎初想要站着都很费力，哪里还能扶起陆沅兮。

她纤细的身体不停颤抖，眼眶红了，金色的眸子里布满血丝。有血顺着她的额角滑到眼皮，被她抬手抹去，可那些血越擦越多，到后来，任黎初也懒得管了。

她终于撑不住，倒在自己身上，一并扑来的，还有她满身的血腥。

所以，为什么会在任黎初脸上看到心疼呢？

记忆和现实交错，眼前任黎初的脸也在不停的交换，重叠。

最终，回到现实。

陆沅兮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游轮的医护室，没有打针，身体也没什么不太舒服的地方。她隐约能听到任黎初在外面说话的声音，还伴着其他几个人的对话。

“年幼不是他们逃避责任的理由，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我朋友就会有生命危险。无论如何，这件事我不会和解。”

任黎初倚靠在墙上，被这场意外弄得心烦意乱，直到现在，那股子后怕的感觉还没有好转。

陆沅兮当时游地很快，任黎初见她开心，也就没去追，哪能想到会有熊孩子忽然跳到水里，还扔了好几个游泳圈进去。刚学会游泳的人并不擅长换气，陆沅兮被影响，直接呛了一口水。

人在遇险时往往会失去冷静，就算是陆沅兮也不例外。任黎初见情况不好，想也没想立刻冲过去，如果不是她救援及时，恐怕事情远比现在严重得多，陆沅兮也不会只是呛几口水了。

“抱歉，我知道这是我们的问题，这样吧，我们付全责，也会支付您朋友的医疗费用，你看…”

“我说了，不会和解，这件事已经构成人身伤害，等下船之后，我会寻求司法机构处理这件事。”

任黎初说完，再懒得和熊孩子的家长多费唇舌，推门走进来。她脸上本来还挂着不耐烦和冷意，可看到陆沅兮已经醒了，表情也瞬间变了样子。

变得和她平时一样，有些恼怒，还有…陆沅兮敏锐察觉到的关心。

“你怎么样？没什么事吧？这么大个人了，游泳还能呛水，我都说了人多的地方就是麻烦，要是当初开我自己的游轮过来就没这么多事了。”

任黎初嘴上说着埋怨的话，表情却没有愤怒。见她对着自己的身体左看右看，这里检查一下那里检查一下，陆沅兮觉得自己大抵是脑子也进了水，还没能从刚才的回忆中出来。

那些记忆是高二的，于她而言，确实是上辈子那么遥远，以至于很多细节陆沅兮都记不清楚了。没想到会因为这次溺水的意外忽然记起，每个细节都仿佛发生在昨天。

那个时候她不懂任黎初看自己的眼神，而今她懂了，却更加不懂。

为什么任黎初那个时候要那样看自己呢？从事始终，陆沅兮都没能弄懂，任黎初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思。

“怎么不说话？不会是脑子进水灌傻了吧？你要真傻了，我饶不了那个熊孩子。”

任黎初坐在床上，看陆沅兮从醒来之后就一直没怎么开口，忍不住探手在她眼前乱晃。陆沅兮无奈瞄一眼任黎初，其实她倒不是溺水后遗症或是在后怕，只不过是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回忆，让陆沅兮有些无措罢了。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而已，我们回房间休息吧？我应该没什么事。”陆沅兮不想在医护室躺着，毕竟套房里什么都有，床也更软，比这里舒服多了。

“行，回去你想怎么睡都行。”陆沅兮做过全面检查，也确定了没事，任黎初才敢带她回去。到房间，陆沅兮简单洗了澡，大概是游泳太消耗体力，吹干头发后，碰到枕头，她很快就睡着了。

任黎初拿着熏香进来，还想问她有没有事，没想到陆沅兮心这么大，才经历过这种事，回到房间还能这么快就睡着。

屋子里很安静，游轮开地稳，感觉不到颠簸。任黎初把熏香放在一边，站在床边安静看着陆沅兮那张脸。

睡着之后，陆沅兮身上的疏冷感少了许多，整个人柔和地像一张柔软的棉布，让人很想靠近。

任黎初知道自己应该退出房间，可她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安静地站在门口，就这么看着陆沅兮。

出事后到现在，任黎初时不时会想，如果自己没能及时救起陆沅兮，或是她刚好该死的在看手机，错过最佳的救援时间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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