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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同时陷进柔软的床榻里，他转过头去，发现李江燃正看着自己，在靠近的距离之下，眼睛里的影子都清晰可见。

他不想做什么，一天的舟车劳顿，齐昀舒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上床休息。权衡利弊之下，他选择了最轻松的休闲方式。

等到李江燃裹着睡衣从浴室里出来，齐昀舒打开了电视，开始播放起刚刚选好的电影。龙标在屏幕上闪过，他将两个枕头全都立起，张开手臂来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

“过来，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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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不假

电影的剧情刚开始做铺垫，略显得有些无聊。李江燃歪着脑袋往齐昀舒身上靠，嗅了嗅自己的睡衣，又闻了闻他的领口。

“你的洗衣液好像更香一点。”

“你关注这个做什么。”

齐昀舒没低头，长长的头发被压进睡衣之下，李江燃看不太惯，总觉得这样会痒，伸手去帮他拉了出来，捏着末尾的发梢绕在手指上玩儿。

“小顾哥跟你说了吗？大概元旦以后吧，就要正式开始准备和你联动合作，准备春季新品，女装为主，就以这样的暗黑新中式风格。”

“说了。借势而为，也算是参加活动的附加利益吧。”

顾醒山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初出茅庐的工作室想要迅速站稳脚跟，除了过硬的自身产品以外，营销手段与讨论噱头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他原本就有意开拓服装市场，自身的团队不够完全专业，那就找个专业的人来挂名外包出去，互不影响，又名益兼收，对他对自己来说都是最好的办法。

齐昀舒借着他们工作室的名头挂牌，也能趁机营造一下网店品牌效应，将定价和设计都往上拉一拉。早在最初顾醒山上门找他帮忙时候，后头的安排他们就已经商议好，李江燃忽而提起，他想什么，从床边取来随身带着的平板递到身边人的面前。

“之前画过几张草图，为第一次开售准备的。”他重新看向电视，往枕头上靠了靠：“觉得怎么样？”

“好看。”

耳边开始响起喋喋不休的声音，李江燃的穿搭大多数时候都偏向精致和舒适兼具的都市风，齐昀舒原以为他会不太能欣赏得来自己一向偏爱的传统复兴款式，偏见却被他一言一语渐渐说得开始动摇。他的注意力渐渐从电影里的人放到现实的人身上，齐昀舒摁了暂停，转头过去同他一起翻看平板里的图片。

目前的草稿不太多，两个人凑在一起讨论了会儿，李江燃顺手往后一翻，是上回齐昀舒在自己身边画的，送给萧婧双的那张画，他放大看了看细节，刚要将东西重新送到床头充电，起身时候衣袖擦过屏幕，照片顺势去到更后头一张，李江燃扫过一眼，只粗略看出那是个设计得很精细认真的戒指，旁边密密麻麻的修改过程和批注都没能看清，就被齐昀舒一下子将平板夺了过去，往阳台前头的那张桌子边走过去。

“没电了。”

“可是，充电器在这里。”

齐昀舒把平板抱在怀里，背对着床站在原地，心里已经开始担忧他看到了到底多少，有没有看清下头标着的李江燃三个字。他转过头去，看见床上的人仍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手撑在床上，睡衣的领口往下头垂落着，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一眼就能看见里头线条明显的腹肌和胸肌。

“”

“明天再充也来得及。”

他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尽量从容的放下东西重新回到床边。手刚搭上枕头，李江燃就凑了上来，眼神热切的靠上他身侧。

“那是你画的吗？戒指？要送给我的吗？”

齐昀舒悬着的心最后还是没能放下，他转头去看他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的承认了。

“是，送你的，但是还没做好。”

“送我戒指吗？什么时候？”李江燃有些受宠若惊的坐起身来：“什么时候画的图？我可以再看看吗？”

“很早以前就画了，只不过总觉得送不出去，所以一直耽搁着没做。”

他不知道该怎么同李江燃解释，那个半成品的戒指还搁置在家里的抽屉里。齐昀舒不想用那样粗糙的材料充作这样重要的，别有意义的物品，他想要重新再做一次，等到真正合适的时候再送到他手里。

杨灵姝手上的戒指，一戴就是几十年，从齐越凛同她结婚那天开始就再也没摘过。一开始是出于新奇和喜欢，后来齐越凛离开，满屋子有关于他的东西都不得不收敛起来，只剩下那枚戒指，她舍不得摘，也不再那么轻易就能取下。

就好像一个承载着另一个灵魂的信物，封存着关于真挚的真心与最纯粹的爱，隔着皮肤生长融合进骨子里，经年累月下来，即使时过境迁，高纯度的金属钻石仍旧不会磨灭最初时候的光泽，永远能够保持着最初的美好。

戒指的意义对齐昀舒来说太重，他不想一个小小的圈就能把李江燃套住，因为自己而阻碍他追寻更好更自由的未来。他曾经在一夜之间取下了那个戴了很多年的尾戒，将它重新搁置回家里许久不会打开一次的抽屉里。即使自己现在就送了戒指出去，他也希望李江燃能够像对待那个尾戒一样对待它。

看淡一点，看轻一点，等到一切新鲜的热潮过去，如果想要转身离开，也会少一些牵绊。

他的顾虑不是空穴来风，现实的社会能够允许的限度其实远远比网络上看见的要小很多，齐昀舒尚且不清楚李江燃的父母在得知自己与他关系之后的态度，不同意怎么办？以后他们之间的悬殊越来越明显怎么办？他不得不为李江燃考虑着退路，选择性的忽视自己的感受，竭力的想要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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