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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何以解忧（第1页）

“学者们发现，不同的物质具有不同的沸点，比如酒精的沸点就比水的沸点更低。柳女官一定有这样的生活经验：酒抹在皮肤上，比水抹在皮肤上更凉，且干得更快。这其实从侧面印证了我所说的二者沸点不同。”宁玉解释道。

柳女官仔细想了想：“好像真的是这样！想不到东胜神洲竟能从生活中见微知著，发现这么多有趣的知识。”

宁玉点了点头：“蒸馏，就是利用物质的沸点不同，将温度控制在酒精沸腾，而水未沸腾的程度，从而收集酒精蒸汽，得到高浓度的酒精。”

他又一指面前的装置：“这一套蒸馏装置十分简陋，暂且应急罢了，若是试制成功，最好要能工巧匠们因地制宜地好好打造一番。可惜即便是做好了，这装置仍不是完美的，缺了些温度计、玻璃之类的东西，有些遗憾……”

宁玉转头看向几位酿酒师傅说道：“几位师傅，今天我们一起试制酒精蒸馏工艺，原理正如我方才向柳女官所说，若试制成功，我们可以得到比较高浓度的酒精。然而，这种酒精虽然烈，却难以入口，等下师傅们就知道了。”

“重要的是证明蒸馏法确实可行，以后我们要蒸馏发酵好的原料，得到真正香气浓郁的烈酒。所以还请师傅们认真体会，小子能做到的就这么多，如何把这装置进行改造、以及如何把它运用到酒坊里去，全靠诸位师傅了！”宁玉对着他们施礼道。

“不敢不敢！折煞小人了！”几人纷纷谦让。

“好，那咱们就开工吧！”宁玉一挥手，挽起袖子朝着蒸馏装置走了过去。

时间一晃到了正午，碧海潮生院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香，宁玉试验了好几次才蒸馏到了一小坛酒精，他吩咐清风、明月收拾好蒸馏装置，灭掉火源。挥手把几位师傅招到近前，抱着酒坛说道：“各位师傅，皇天不负有心人，咱们的试制十分成功，这就是咱们的收获！”

柳女官一直跑前跑后，兴致勃勃地四处乱看，闻听此言立刻冲上前来，口中高喊：“哪呢，在哪呢？让我看看酒！”

“慢来！柳女官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宁玉拿了一支筷子，沾了点酒精尝了尝，咂了咂嘴。

“怎么样，怎么样？”柳女官急问道。

“不出我所料……”宁玉叹了口气：“各位师傅请取一小杯品尝一下。我认为，这酒大致与我老家的白酒度数相当，约莫四五十度，蒸馏装置太过简单，情有可原。主要的问题是，这样蒸馏出来的酒太纯净了，酒虽烈，却缺乏复合香味，难以下咽。”

几位师傅各自尝了尝，确实如宁玉所说。柳女官不由得遗憾道：“啊？难道此法行不通？”

宁玉摇了摇头：“这本就在我意料之内，请诸位师傅取出一些酒精，再和普通酒勾兑。诸位师傅都浸淫酿酒多年，品评一番，想必可以得到一款出色的烈酒。”

几位师傅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接口道：“公子这法子确实不错，我们不妨试试。”

几人又是一阵忙乱，找来不少锅碗瓢盆，不断试验勾兑比例，竟真的试出了一款称得上傲视群雄的酒品。

宁玉尝了尝，赞道：“诸位师傅不愧是个中行家，这酒已经有我老家所出的三分神韵了。”他拍了拍手，郑重道：“各位今日与我一同参与了酒精的蒸馏过程，想必大有所得。蒸馏需要注意的各处事项，也必定了然于心。如何运用好蒸馏，如何改进蒸馏，如何勾兑好酒品，就要交给各位师傅在酒坊中实地操作了。”

几人皆是重重一抱拳：“公子放心！酒坊有了蒸馏法子，我们有信心必定远远胜过今日之酒！”

众人各自分别，匆匆拆了简陋的蒸馏装置，装上马车运去酒坊。宁玉则和柳女官一起，带上试制酒觐见公主殿下。

今天，公主殿下穿了一身的黑，丝绸缎面上隐隐有繁复典雅的花纹，流光溢彩，十分好看。

柳女官和宁玉前后进入大堂，向公主行了礼，宁玉这才开口：“公主好！幸不辱命，烈酒试制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哦？为何是一大半？”安宁公主颇为奇异地道。

“是这样的：我原本存了偷懒心思，想要直接用夏国的酒蒸馏得到烈酒。这酒勾兑出来虽然已经远胜普通酒，但是却少了许多的复合香味。想要狠狠割世家门阀的‘韭菜’，恐怕还得踏踏实实地从发酵原料中蒸馏，再行勾兑。”宁玉捧起酒坛道：“请公主品评，日后酒坊制作出产的烈酒，应当优于这坛酒不少。”

柳女官取来酒杯，为公主斟好了酒，递上前去。安宁公主接过酒杯，先是凑近鼻尖细细嗅了嗅香气，又凝眸瞧了瞧酒体，这才抿了口酒水，缓缓咽下。

“嗯……清香持久，酒色澄澈，口感纯净……确实大大优于平常酒，称得上酒中贵族！只是……”安宁公主皱了皱眉：“似乎少了些风味……”

“确实如此”宁玉颔首：“这酒是从普通酒中蒸馏得到，如今蒸馏装置能力不佳，此酒不过是高浓度的酒精，缺少了其中的风味物质，只能采用酒精与普通酒勾兑的方式处理。因此，确实失了些风味。不过我已经有了解决方案，酒坊那边相信很快就会制出更优良的产品了。”

“好！此事，阿玉功不可没，本宫记下了。不知阿玉可为此酒取好了名字？”安宁公主大大方方地说道。

说话的人不尴尬，听的人可尴尬了！宁玉有些不习惯，安宁公主怎么和种花家江浙地带的人们一样，名字三个字的就叫后两字，名字两个字的就取单字再加个阿。从小到大，除了亲人哪有别人这样亲昵地叫过他宁玉？更别提一个千娇百媚的大公主了！

“哟！宁公子脸都红了，怎地？前几日不是还叫嚣着要与殿下私交吗？怎么今日……”柳女官一脸戏谑，调侃道。

宁玉伸手摸了摸鼻头，不好意思地说：“哪……哪有！柳女官可不要取笑我，是……是这酒太烈了！对！在神洲，似我这等年纪是无法买到酒的。”

这话一出口，宁玉就后悔了。果不其然，柳女官捂着嘴笑个不停，安宁公主养气功夫不错，面上虽不露声色，眼睛却好像弯成了月牙儿，嘴角也翘了起来，心中怕是也笑开了花。

宁玉只得转移话题道：“此酒就叫……就叫杜康吧！”

“哦？可有典故？”安宁公主给了宁玉一个台阶。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此诗……也太惆怅了些，是阿玉所做？”

宁玉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这首诗名叫《短歌行》，作者是神洲人，名曹操。殿下是知道我的，前些日子还在借阅说文解词呢，文言文我只能看个囫囵，更别提平平仄仄的诗句了。”

“嗯……是这个理。阿玉决定好了就叫杜康？”

“嗯，相传，东胜神洲最先发明酒的人，就叫杜康。今日之酒，颇有些划时代的意义，以杜康冠名恰如其分。况且此诗其实仅仅前面这几句惆怅不已，后半部分可谓是斗志昂扬、求贤若渴，公主请听……”

一首诗念完，安宁公主品味良多。她一介女流，身居高位，何尝不是像曹操一样求贤若渴？安宁公主不由得感同身受：“阿玉所言不错，这首诗的确是斗志昂扬、精神奋发，甚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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