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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醒来之前没有半点异常,一旦醒来,却就要吃人肉喝人血。万幸这些树冠上鲜少有吃人的藤蔓枝条,留了众人残喘几息的光景。少顷之后,李落收回了目光,这笑声神秘莫测,也许和在古城之中一样,自己只是听到了一个万千年前的笑声,而这一声,或许只是树枝碰撞发出的声音,只不过是听来像笑声罢了。笑声传来的方向,他没有看到任何能发出笑声的人或是别的什么,倘若树也会发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晓梦横敲,扫开几片枝叶,结绳的痕迹已经看不见了,好在谷梁泪还记得来时的方向,如今只能盼着林子里的藤蔓有数,如果无穷无尽,说不得只好破釜沉舟,用上不得已的手段。“中军骑,备好火器,倘若林密无路,就用火器炸开一条通道。”“遵令。”诸将齐喝。李落一摆晓梦刀,指着身前方向,朗喝一声:“冲……!”这个冲字只说了一半,便被他生生咽了回去,就在他吐字之前,分明另有一个声音叫了他一声,“喂!”李落抬头,惊讶看着方才被他仔仔细细看了又看的树冠,枝叶被一只手分开,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郎,几乎是赤身裸体地蹲坐在树杈上,歪着头看着他。见他瞧向自己,那个少年郎摆了摆手,看那意思,是让他们跟着他走么?看见这个少年郎的不只是他一人,左右十余人都看见了,风狸小脸一红,呸了一声,扭头看着别处,臊的俏脸通红。谷梁泪倒还好些,不过也是不忍直视,只看着身前不远处的李落。李落没有动,诸将也不曾轻举妄动,百只眼睛齐齐盯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郎。少年郎见众人没有动静,有些焦急,挥舞着手臂,口中咿咿呀呀,说了些众人不甚其解的话语。“大将军,怎么办?”钱义看了一眼脚下躁狂起来的密林,神色略紧,言外之意,若是不跟这个神秘少年郎走,需得现在就动身,等的时间越久,闯出去的机会就越渺茫。李落深深看了少年郎一眼,回头环视诸人,轻轻一笑:“赌一把?”原本草木皆兵的林海险境带给众将士的负担在这一笑之下竟然消解了许多,男儿在世,多有几场豪赌,一掷千金,都不如赌命来得刺激。有将士笑了起来:“买定离手,钱货两讫,概不赊账啊。”李落展演一笑,也不再废话,向那少年郎拱手一礼,字正腔圆地说道:“有劳带路!”少年郎也不知听懂了没有,不过看着李落模样也知道眼前这些人听从了自己的劝告,咧开嘴笑了笑,一招手,身子像个灵巧的猴子,一闪,就消失在树冠之中。李落吃了一惊,不曾想这个神秘人的身法如此迅捷,几乎可以媲美楚影儿,急忙跟了上去。眼见有了生路,中军骑将士还好,李落身在阵中,前后有序,进退之间并无慌乱,但是这些草海将士却没有这样的规矩,以往在草海行军,也都是令箭所指之处,皆是骑兵攻伐之地,一旦到了战场,不论对错,不管要杀的人是谁,只要令箭腾空,令之所指,哪怕是亲爹亲娘也照杀不误。这种行军作战的法子相柳儿曾经向李落提到过,较之大甘骑兵的令传三军,草海骑兵则更快,更能将骑兵攻杀的优势发挥到极限。当然,也不是全无风险,相柳儿就说过如果战场上有人能瞒天过海,用一支假的令箭迷惑草海将士视线,如果这支箭射在她身上,所有草海将士都会把箭射向她,哪怕她是蒙厥拨汗,哪怕已经有将士认出她的样子,也不会改变万箭穿心的结局。李落听了很是诧异,不过在听完相柳儿解释之后便也释然,当年传下来这个规矩的那位草海大汗,就是将手中箭射向了刚刚为他诞下儿子的妻子可敦,当那女人满心欢喜地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站在营帐外等候自己大王的时候,她决计没有想到对面离她越来越近的人会先射出那支箭,然后就是漫天箭雨。恐怕到死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而据说在那天,所有没有射出弓箭的人都被那位大汗处死了。规矩一旦立起来,就很难改。草海笑话天南没用的繁文缛节多,大甘笑话漠北草海都是蛮子,谁说都有道理,不过却避免不了大甘和草海将士彼此行事之风大相径庭,就在李落喝令之后,大甘将士还没有动,这些草海将士就沿着树梢上但凡能落脚的枝干宛若狼群觅食一般紧跟着少年郎扑了出去。若是往常,这也并无不妥,李落和中军骑将士业已司空见惯,一瞬间也没谁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在草海,一军将领更多的时候是图腾一般的存在,就算是相柳儿,要在草海做到像李落于牧天狼这般令行禁止也实属不易。但是眼前纷乱的情形让李落有一丝失神,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没等想明白,十几个惨叫声几乎同时响了起来。李落神色一变,大喝一声:“退回来,跟着他!”话音未落,人已电闪而出,一同出手的还有谷梁泪。半息之后,谷宸和其余将士也醒过神来,连忙出手相救,但是救回来的只有不到五人,其余将士已经被这片林海吞噬。无数藤蔓枝条仿佛毒虫的触手,将活人紧紧包裹起来,几个眨眼就结成了茧,形如虫卵,倒挂在一棵棵大树下。血腥味更浓了,这片林海也变得更加沸腾,山摇地动,直比水珠落入滚烫的热油还要激烈惊人。不是所有的树都能落脚,有些吃人,有些不吃人,有些或许眼下还不吃人,等整片林海都活过来之后就不好说了。少年郎绕了回来,一脸焦急地比划着什么,这一次不用众人猜测,都能读懂他的话,读不懂的下场就在眼前,不怕死是一回事,送死是另外一回事。
没有醒来之前没有半点异常,一旦醒来,却就要吃人肉喝人血。万幸这些树冠上鲜少有吃人的藤蔓枝条,留了众人残喘几息的光景。少顷之后,李落收回了目光,这笑声神秘莫测,也许和在古城之中一样,自己只是听到了一个万千年前的笑声,而这一声,或许只是树枝碰撞发出的声音,只不过是听来像笑声罢了。笑声传来的方向,他没有看到任何能发出笑声的人或是别的什么,倘若树也会发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晓梦横敲,扫开几片枝叶,结绳的痕迹已经看不见了,好在谷梁泪还记得来时的方向,如今只能盼着林子里的藤蔓有数,如果无穷无尽,说不得只好破釜沉舟,用上不得已的手段。“中军骑,备好火器,倘若林密无路,就用火器炸开一条通道。”“遵令。”诸将齐喝。李落一摆晓梦刀,指着身前方向,朗喝一声:“冲……!”这个冲字只说了一半,便被他生生咽了回去,就在他吐字之前,分明另有一个声音叫了他一声,“喂!”李落抬头,惊讶看着方才被他仔仔细细看了又看的树冠,枝叶被一只手分开,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郎,几乎是赤身裸体地蹲坐在树杈上,歪着头看着他。见他瞧向自己,那个少年郎摆了摆手,看那意思,是让他们跟着他走么?看见这个少年郎的不只是他一人,左右十余人都看见了,风狸小脸一红,呸了一声,扭头看着别处,臊的俏脸通红。谷梁泪倒还好些,不过也是不忍直视,只看着身前不远处的李落。李落没有动,诸将也不曾轻举妄动,百只眼睛齐齐盯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郎。少年郎见众人没有动静,有些焦急,挥舞着手臂,口中咿咿呀呀,说了些众人不甚其解的话语。“大将军,怎么办?”钱义看了一眼脚下躁狂起来的密林,神色略紧,言外之意,若是不跟这个神秘少年郎走,需得现在就动身,等的时间越久,闯出去的机会就越渺茫。李落深深看了少年郎一眼,回头环视诸人,轻轻一笑:“赌一把?”原本草木皆兵的林海险境带给众将士的负担在这一笑之下竟然消解了许多,男儿在世,多有几场豪赌,一掷千金,都不如赌命来得刺激。有将士笑了起来:“买定离手,钱货两讫,概不赊账啊。”李落展演一笑,也不再废话,向那少年郎拱手一礼,字正腔圆地说道:“有劳带路!”少年郎也不知听懂了没有,不过看着李落模样也知道眼前这些人听从了自己的劝告,咧开嘴笑了笑,一招手,身子像个灵巧的猴子,一闪,就消失在树冠之中。李落吃了一惊,不曾想这个神秘人的身法如此迅捷,几乎可以媲美楚影儿,急忙跟了上去。眼见有了生路,中军骑将士还好,李落身在阵中,前后有序,进退之间并无慌乱,但是这些草海将士却没有这样的规矩,以往在草海行军,也都是令箭所指之处,皆是骑兵攻伐之地,一旦到了战场,不论对错,不管要杀的人是谁,只要令箭腾空,令之所指,哪怕是亲爹亲娘也照杀不误。这种行军作战的法子相柳儿曾经向李落提到过,较之大甘骑兵的令传三军,草海骑兵则更快,更能将骑兵攻杀的优势发挥到极限。当然,也不是全无风险,相柳儿就说过如果战场上有人能瞒天过海,用一支假的令箭迷惑草海将士视线,如果这支箭射在她身上,所有草海将士都会把箭射向她,哪怕她是蒙厥拨汗,哪怕已经有将士认出她的样子,也不会改变万箭穿心的结局。李落听了很是诧异,不过在听完相柳儿解释之后便也释然,当年传下来这个规矩的那位草海大汗,就是将手中箭射向了刚刚为他诞下儿子的妻子可敦,当那女人满心欢喜地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站在营帐外等候自己大王的时候,她决计没有想到对面离她越来越近的人会先射出那支箭,然后就是漫天箭雨。恐怕到死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而据说在那天,所有没有射出弓箭的人都被那位大汗处死了。规矩一旦立起来,就很难改。草海笑话天南没用的繁文缛节多,大甘笑话漠北草海都是蛮子,谁说都有道理,不过却避免不了大甘和草海将士彼此行事之风大相径庭,就在李落喝令之后,大甘将士还没有动,这些草海将士就沿着树梢上但凡能落脚的枝干宛若狼群觅食一般紧跟着少年郎扑了出去。若是往常,这也并无不妥,李落和中军骑将士业已司空见惯,一瞬间也没谁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在草海,一军将领更多的时候是图腾一般的存在,就算是相柳儿,要在草海做到像李落于牧天狼这般令行禁止也实属不易。但是眼前纷乱的情形让李落有一丝失神,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没等想明白,十几个惨叫声几乎同时响了起来。李落神色一变,大喝一声:“退回来,跟着他!”话音未落,人已电闪而出,一同出手的还有谷梁泪。半息之后,谷宸和其余将士也醒过神来,连忙出手相救,但是救回来的只有不到五人,其余将士已经被这片林海吞噬。无数藤蔓枝条仿佛毒虫的触手,将活人紧紧包裹起来,几个眨眼就结成了茧,形如虫卵,倒挂在一棵棵大树下。血腥味更浓了,这片林海也变得更加沸腾,山摇地动,直比水珠落入滚烫的热油还要激烈惊人。不是所有的树都能落脚,有些吃人,有些不吃人,有些或许眼下还不吃人,等整片林海都活过来之后就不好说了。少年郎绕了回来,一脸焦急地比划着什么,这一次不用众人猜测,都能读懂他的话,读不懂的下场就在眼前,不怕死是一回事,送死是另外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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