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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原来是你（第1页）

烤面包，煎三文鱼，拌海带，炒鸡蛋，燕麦粥。阿飞看着桌子上姐姐做的早餐，觉得一点也没有胃口。不是因为这样的早餐他已经重复吃了十多天了，而是因为他还在为自己误伤了那个少年而耿耿于怀。

他勉强自己拿起一片面包，将几片三文鱼和鸡蛋夹到上面，拿起番茄酱的瓶子，刚要挤出一些酱汁，突然觉得胃口一阵翻动，他几步冲到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就拼命的呕吐起来，像是要把那些“黑色的记忆”全部呕吐出来。但呕了几下后，阿飞除了吐出一些黄绿色的液体外，没有呕吐出任何其他的东西。

蹲了半小时左右，阿飞撑扶着马桶盖站了起来，用刷牙杯接了些自来水，喝了一口吐进马桶里，又哗哗冲了几把脸，用毛巾擦干。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越看越觉得现在的自己似乎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甚至有一点陌生。曾经那些在眼神中闪光的东西，似乎正在一点点暗淡流逝。

上午9点，阿飞又来到了S市巽区的海洋开发银行，不过这次他不是来抢劫的。今天，他穿了一件普通的运动卫衣，牛仔裤，白色板鞋，头戴一顶深蓝色的棒球帽。银行大厅里一如往日，往来的人们只顾匆匆忙忙地办理着自己的业务，AI机器人有条不紊地执行着程序，像一个个行走着的传送带。

阿飞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却没有看到“昨天”被自己“扑哧”一下捅伤的少年。他晃到自动贩卖区，接了一杯咖啡，端着走到普通客户区，找了一个便于观察全景的位置坐了下来，耐心等待那个少年的出现。

阿飞之所以这么在乎这件事，也和他的身世有关。阿飞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是姐姐从战后城市的残骸中将他救了出来，那时候的他也是十多岁的年龄。“昨天”，当阿飞将螺丝刀刺入少年脖颈时，从那双眼睛中看到的绝望和恐惧，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惊恐、无助、绝望，生命被一把名为“无常”的尖刀从背后刺穿。从那之后，他就不想再经历同样的事，即便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他也不愿意看到。

正在阿飞陷入回忆，一只小手从身后轻轻拍了一下自己肩膀。阿飞转过头去，惊讶地发现正是“昨天”的那个少年。少年手拿厚厚的一打海报传单，背着一个有他一半大小的背包，雪白的T恤衫上还印有学校的名字，大大的眼睛里没有一丝邪念。

“请问，您能为海洋环境做一份贡献吗？”那声音清澈中带有一丝胆怯，说着递给了阿飞一张宣传海报。

阿飞仔细看了看海报才明白，原来少年是一名正在参加学校组织的海洋环境治理募捐活动的志愿者，他手中拿着的是一个收集募捐者积分用的储蓄盘，大小形状十分眼熟。莫非“昨天”自己在慌乱之中抢走的储蓄盘里就有这孩子的么？一定是！

“没问题小弟弟，我愿意。”阿飞调出自己手机里的积分交易码，在提取金额栏输入了30万的数字，并示意让少年用储蓄盘扫描交易码收取积分。

少年有些诧异，愣了一下，仿佛在等待阿飞的再一次确认。经过再三确认了眼神后，少年收下了阿飞捐的积分（这几乎是阿飞所有的积蓄），激动地不住点头：“谢谢叔叔！谢谢叔叔！感谢您的大力支持！”

看着那少年开心地抱着储蓄盘连蹦带跳的离开了视线，阿飞纠结的心情终于松弛了下来。

……

高速隧道内，车速300kmh。了却完一桩心事，阿飞的心情变得愉悦了不少，连背景音乐都换成了慢节奏抒情摇滚的类型。

随着“叮——”的一声，阿飞又被瞬间重置到了“一天前”，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变成工作日穿的灰色西装。这情节还真有点和灰姑娘的故事相像。这时，每一次重置后出现的那辆荧光色甲壳虫，再一次从阿飞车旁高速驶过。

也许是由于刚刚烦躁心情烟消云散，阿飞突然来了兴致，他用力踏下油门，决定和那辆有点讨厌的甲壳虫来一场竞速赛。

阿飞的车速迅速提高，很快就咬住了甲壳虫的尾巴。眼看就要在隧道口追上了，谁料甲壳虫一个变道，驶上了通往环城高速隧道的岔路。阿飞此时还不想回家吃饭，索性决心要会一会这辆甲壳虫，认识一下司机的庐山真面目。他摆动方向盘，紧跟着拐上了岔路。

在环城高速通道中，阿飞和甲壳虫的车速都飙到了700kmh以上，两辆车你追我赶，一直不分高下。突然，甲壳虫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的应急车道。阿飞也停了下来，放下车窗玻璃想和里面的司机打个招呼。

甲壳虫车窗的玻璃放下，出现的居然是一个看样貌只有十来岁的少女。这简直另阿飞有些无地自容了。

少女开门下了车，一头粉红色卷发自然垂到了腰际，雪白的皮肤似乎泛着一圈光晕，穿着一身红色紧身赛车服，蓝色的瞳孔像深邃的海洋。少女径自走到了高速隧道路边，双手扶着护栏，透过隧道墙壁的落地玻璃眺望着大海。

阿飞似乎被什么东西吸住一般，毫无意识地也下了车，走到女孩身边，等待着少女说些什么。

“你太慢了。”少女终于开口道，眼睛却始终看着海的方向。

“是吗？可是我还是追上你了啊。”事实虽如此，但阿飞却觉得有些臭不要脸。

“我不是说你的车慢。”少女转过头。在接触到女孩眼神的一刹那，阿飞觉得自己被一种洞悉万物的光彻底的看穿了，她似乎知道自己的过往和未来，也知道自己的每一个起心动念。

“那……”阿飞有些不知怎么接。

“我是说，你发现我用的时间太慢了。”

这一句话更是令阿飞像是撞入了迷雾之中。“我，我为什么要发现你？”阿飞反问，这更像是在问自己。

“啧，”女孩隐约中白了阿飞一眼，“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我就是你要找的‘系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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