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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关蘅询问了何淼和予润道长陆廷之可以喝粥,她端着蔬菜粥回来时,病房里人都已经来齐了,予润道长正在床前给陆廷之检查体内蛊的情况,何淼在左边抓着他的胳膊,一边探脉一边扎针,陆老爷子站在右边两眼都是担心,一会儿看看予润道长的神情,一会儿专注何淼扎针情况,他又不敢打扰两人又想看着,此时小心翼翼唯恐说错做错的样子,任谁看了,敢说是威风八面的陆家老爷子?
关蘅心里暗暗感慨一句,可怜天下长辈心啊!
陆廷之现在虚弱得很,精神萎靡不振,好像随时都在死亡的边缘线上,但是体内原本困扰他二十多年的先天病却已经消失,这只能叫做成也蛊败也蛊,就看最后是蛊走人亡还是成就出第一例蛊造古武高手了。
当然,所有人都希望是后者。
予润道长检查着,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其他几个人自然也都看得出来。
陆云章紧张得不行,但是却没在陆廷之面前问出来,示意关蘅照顾陆廷之之后,陆老爷子和予润道士并何淼三个就走了出去,关蘅没有异议,反正他们说什么她在屋里也能听到。
“老道长,我孙儿怎么样了?”这是陆云章的声音。
关蘅分心两用,一边端起粥碗细心吹了喂到陆廷之嘴边,一边听着外面的声音。
陆廷之靠坐起来,背后垫着一只枕头,他看着生机微弱,但身体却丝毫没有衰败的征兆,这就是蛊虫的威力了。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的,也没人比他更能体会身体中被蛊毒肆虐,全身血肉被噬咬的感觉,但这时候他却显得毫不在意,丝毫没有想要询问予润道士和何淼自己还能活多久的意思。只是望着认真为他吹凉蔬菜粥的关蘅,目光是难得的柔软。
“唉。”予润道士重重一叹,把几个人的心都叹得吊了起来,关蘅的手臂不由得顿了一秒,然后才又递向陆廷之。
“陆小友这时候醒过来可不是什么好事。他肉身有蛊护持,但精神细弱混沌昏迷,现在忽然清醒,怕已经是回光返照的现象了。”
陆云章当即身子一晃有些站立不稳,向后退了一步,如果不是身后董义及时托了一把,这老爷子估计要当场摔倒。
“这……不是说,这蛊不走,他就能活着么?”陆云章颤着声问。
予润道士点头,“是这个理,但是蛊也不至于能永远吊着他的命,他的情况本就时好时坏,又有那么大的一股内力和蛊毒混杂,身体里就像是藏着一个□□,什么时候爆发说不准,现在这个时间提前了,估计也就这两天。”他顿了顿,“其实这是个坏消息,也可能是个好消息,估计那边也要等不及了,母蛊随时洞察子蛊情况,陆小友情况不好,子蛊就会焦躁不安,母蛊那边收到催促……他们露面也就是这两天了。”
关蘅低头乘粥,目光转冷,对着陆廷之时微微抿起的笑也消失不见:也就是这两天了,只要他们来,就别想活着回去!
第118章
陆廷之醒来一天之后,再次沉睡,这一次睡得更沉,气息更加微弱,谁都知道,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睁开眼睛了。
“回光返照”结束,他自己所能支撑的时间也到了最后的时刻,命悬一线,也意味着子蛊进入了最后最疯狂的躁动。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等,屏息静气在等待。柳家已经紧盯住了柳中明他们,予润道长做好一切准备一旦母蛊出现便出手引蛊,何淼则全力护住陆廷之的生机,关蘅一刻不敢离开陆廷之身边,这时候哪怕是一刻的疏忽都会成为扭转事态的关键。
也许是子蛊发出的濒临死亡的信息越来越强烈,隐藏在背后等待时机的人终于动了。
陆廷之沉睡的第二天午夜,在人类气息最为疲倦、黑夜最深沉的时候,一道人影,仿佛融化在夜色中的一道黑色影子,突兀地出现在病房窗边。就像是从墙壁里冒出来的人影,以壁虎的姿势紧紧贴伏在墙壁上,如同液体流动一样渐渐挪到了窗口。
关蘅久经战场,知道备战之时最怕的就是精神紧绷,人一旦精神紧张,对外界的感知反而不清晰,虽然似乎全神贯注,可是专注度却会下降。松弛精神,保持平和,才能真正冷静下来,不至于因为长期的紧张状态而进入幻听幻觉境界。
但是这时候她却确实紧张了。尽管知道许多道理,也经历过生死场面,可眼看着陆廷之一分钟一分钟衰弱下去,实在是一刻比一刻压迫,像是□□发作,而你却没有解药的时候,等待死亡总是无比痛苦的过程。那临头的一刀不知何时斩下,由不得人不浮躁!
她这些天已经有过无数次幻听了,似乎有脚步声和呼吸声随时随地出现,却每每都是虚惊,但她又不敢放过这一丝的可能。
现在,她又有那种突然神经一绷的警觉感了!
关蘅伏在床边,一动不动,甚至连埋在手臂间的眼睛都没有睁开,全身肌肉都没有抖动一下,仿佛真的还在睡梦之中,但是她的大脑却已经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
近了。
这悉悉索索好像风扫过衣料、灰尘卷过窗沿的声音……
不是真的风。
关蘅仔细听着,心里飞快排除着一个个幻觉幻听的假象!
虽然确实是晚上自然的声音,好像每一个晚上那样,但是不一样,这次不是幻觉,除了风声和摩擦声之外,这种声音带着一股凉意,一股让人不舒服的隐秘感,叫她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恨不得立刻就跳起来把那个阴寒的正在窥视的存在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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