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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第2页）

class=body由于基地的工作都停止了，丁仪便回到物理研究院继续宏电子的理论研究，他在市里错过了张彬的葬礼。他见过张彬保存下来的计算稿，其工作量令他震惊。张彬在他的眼里，是属于那种没有想象力或机遇去发现真理的大道，而在泥泞的荒原上终结一生的人，既可敬又可怜。他觉得自已应该到这位先驱者的墓上去看一看。

class=body张彬的墓在八达岭附近的一个公墓里，林云开车送他去。下车后，他们沿着一条石径走向公墓，脚下踏着一层金黄的落叶，长城在满山红叶的远方露出了一段。又是秋天了，这是死亡的季节，是离去的季节，也是写诗的季节。正在落下去的夕阳从两座山间的缝隙中射下一束光来，正好照在那片林立的墓碑上。

class=body丁仪和林云在张彬简朴的墓碑前静立着，都在想着自已的心事，直到太阳完全落下去。

class=globalSeaker金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class=globalSeaker可惜我们不能同时去涉足，

class=globalSeaker但我们却选择了，

class=globalSeaker人迹罕至的那一条，

class=globalSeaker这从此决定了

class=globalSeaker我们的一生。

class=body林云喃喃地吟起了弗罗斯特aeub:tye=noterefimgclass=bdFootnotesrc=$bdFootnote

a的那首诗，声音像林间的清泉。

class=body“想过再选择另一条路吗？”丁仪问。

class=body“有吗？”林云轻轻地问。

class=body“战后离开军队，同我一起去研究宏电子，我有理论能力，你有工程天才，我创建理论你负责实验，我们很可能取得现代物理学中伟大的突破。”

class=body林云对丁仪微笑了一下，“我是在军队中长大的，除了军队，我真的不知道自已能全身心地属于别的什么地方，”她犹豫了一下，又加上一句，“和什么别的人。”

class=body丁仪没有再说什么，走到墓碑前，把自已带来的鲜花放到碑座上。放下花后，他好像被墓碑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了，迟迟没有直起腰来，后来索性蹲下来，仔细地察看着，脸几乎与碑面贴在一起。

class=body“天啊，这碑文是谁起草的？”他惊呼道。

class=body林云感到很奇怪，因为墓碑上除了张彬的名字和他的生卒日期外，没有别的什么，这也是张彬的遗愿，他觉得自已这一生没有什么值得总结的。林云走过去察看，立刻惊得目瞪口呆：除了那几个大字外，墓碑上还密密麻麻刻满了小字，这些小字甚至覆盖了碑顶和碑的背面，那些小字全是方程和计算公式。仿佛是这块墓碑被放到由方程和公式组成的液体中浸过一样。

class=body“啊，它们在变淡，在消失！”林云惊叫道。

class=body丁仪猛地推了一把林云，“转过身去！少一个观察者，它的坍缩就慢些！”

class=body林云转过身去，紧张地搓着双手，丁仪则伏在墓碑上，开始逐行读那些细密的碑文。

class=body“是什么？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class=body“别说话！”丁仪大声说，同时目不转睛地读着。

class=body林云摸摸衣袋，“要不要到车上去找纸笔来？”

class=body“来不及了，别再打扰我！”丁仪说着，以惊人的速度读着碑文，他的双眼狠狠地盯着碑面，像要用目光将它刺穿似的。

class=body这时，西方的最后一线天光给墓碑群涂上了一层诡异的蓝色，周围的林地隐没于一片昏暗之中，刚刚出现的几颗晶莹的稀星一眨不眨地悬在苍穹上，时而有未落的树叶在微风中极轻的沙沙声，但旋即消失，仿佛被某种力量嘘着制止一样，寂静笼罩着一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同丁仪一起全神贯注地读着那量子化的碑文。

class=body十分钟后，丁仪读完了正面，迅速扫视完碑顶和侧面，然后开始读背面。天已完全黑下来，他摸出打火机打着，借着火苗的微光疾读着。

class=body“我去拿手电！”林云说完，穿过排排墓碑间的小道向停车的地方跑去。当她拿着手电跑回来时，看到打火机的火苗已经消失了，她用手电照去，看到丁仪背靠着墓碑坐着，两腿平伸在地上，仰头看着星空。

class=body墓碑上，碑文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大理石光洁的平面像镜子似的反射着手电光。

class=body手电光也使丁仪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伸手拉住林云，拉着她转到墓碑后面，指着碑的根部说：“看这儿，留下了一行，非量子态的，也是碑文中唯一的一行汉字。”林云蹲下去，看到了墓碑根部那一行娟秀的刻字：

class=globalSeaker彬，引起F的速度只有426.831米

秒，我好怕。

class=body“我认识这字体！”林云盯着那行字说，她曾不止一次看过张彬留下的那本被球状闪电隔页烧毁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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