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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借书学习（第1页）

上一年，区里决定把垮了的龙河公办学校恢复起来，派了两名女老师。此前原有的学校园已变成私塾，新任公社书记不识字，他说，这县校的学生读了几年连烧包写袱子都不会，哪里要办就把这个县校接办去吧。艾富听到这个消息就和艾树艾忠几个人合计，把县校搬到艾家寨来办，把两位女老师也安置的好好的。现在，上面要求取缔私塾，公办学校要办在公社所在地，作为公社机关单位之一，也好加强对全社民办学校的领导。学校搬回了公社驻地。上级新派来学校负责人。这位负责人是刚从师范学校毕业分配来的姓吕的！女教师，中等偏高个子，瘦削苗条的身材，一副清脆的嗓子，喜欢唱歌。艾旺叫艾书去向这位女老师借书。女老师开始以为艾书是来报名读书的，当问清面前这位少年是来借书不是来读书后，借给了他一部《聊斋志异》。艾书还没看完，艾旺又拿了去，艾旺看完，他亲戚又拿了去。艾旺催艾书去向吕老师借书，她先后三次又借了三本。再去借，她不借了：“喂，艾书，你借书，只借不还，哪有这样的道理，有借有还，后借不难嘛。还了再借！”艾书癞蛤蟆爬香炉——碰了一鼻子灰。艾旺叫艾书：“好好还她一下”！艾书给她带去一张纸条，趁她不在家，从窗眼里塞进去，她回来，牵开字条一看：“飞熊食血而不食肉，猛虎吃骨而不吃皮，不会把您书中的字吃掉的。”落款：“借书人”。吕老师不好笑不好气：“看不出来，老实巴交的小兔崽子还有点文才呢”。请一学生带一纸给艾书：“限你一天，后天必须把书还来，不还，我打断你手杆！”。艾书急了，连夜催艾旺，艾旺催亲戚。亲戚书没还来，还说：“我不会把书吃了！”艾书火了，立即写了一条：“鸦有反哺之恩，羊有跪食之义，何来此话，尔不如鸦羊耶！”那人接信后，第二天即送书来。超过一天还书，艾书请人代还给吕老师，“怕打断手杆！”“两头不讨好，二次不干了！”艾书自言自语。

只是大姐姐和小弟弟式的交往却引来有的人议论：“黄鼠狼想吃天鹅肉！”其实去借书也是听人指使的。

艾书家最紧要的是修房子，修好房子才能从楼上下来，分红款只能够抵树价，猪崽款只能抵扣工资，还有必须的橡皮、装板约需20平方丈，折合约220平方米。解板子工资约100元没有着落。艾书俩弟兄商量：自己动手！从山上砍伐，运回家，吊量放线劈正，架码改木，一切都自己来。

出工和改板两不误。

二哥吊量放线，弟弟举斧劈正。

在院坝里摆好支架马杆，放工回来，饭没熟，拉它几锯。吃完饭在出工前也要拉上几锯。

艾书比二哥矮约10公分，锯拉不平，就在他的这一侧地上铺上土、

沙，解决了平衡问题。

艾书的力气小一些，二哥就拉时多使力、推时送一把。

3个多月时间，集体的活路一天没有缺，取工分比别人还多些。板子也改完。

艾书一有空就练字，出工干活是没有纸笔带的，做旱活休息时，选坐面前能抹平的土或沙，用指头或树枝写划，划满抹掉重来。干水活休息时，浇水在小腿肚上用小树枝写划，划满浇水洗，皮肤干了又再写。平常走路或站立，想到哪一个字需如何写才写好，用右手食指凭空写划。有人看见艾书用指头比划，不知是练字，说那人是不是神经出问题了。

艾书的堂姐家在树前区的大坡寨。修新房，艾书随大家去送梁。当地公社秘书给堂姐家写对联，艾书站在桌旁看，有时用手比划。还说那个字应改一下。秘书看了眼前这小鬼不过十五六岁，心想，你懂什么还多嘴，不耐烦的说：“你来写嘛”。艾书不懂事也不客气，接过毛笔，踮起脚，蘸好墨就写起来。真行草结合，一挥而就。几副对联，须叟功夫就写完了。秘书看到，自愧不如：“哎，都一个笔迹算了”，把他自己写的那幅撕了。同村寨去的人，没看见艾书用毛笔练过字的，纷纷称赞：“神童、神童”。艾旺听到大家称赞艾书，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家的路上，艾旺一直在想用什么办法压艾书。比如难字。艾旺认为，比写字、比看书讲故事，比认一般字，但他比不过艾书的。比认难字，他有条件：有字典，他先在字典上找到一些不常用的字，记下来，假装不认识，请艾书认，让艾书说不认得或读错，他纠正，使艾书出洋相，以显示他要有出息些。已考过艾书几次了，艾书始终处于被动地位。这次要考两个以上相同字重叠或并排的，让艾书更加被动。

一天，艾旺又出题了：“艾书，有几个字拿不准，请认一认，一个土读土，两个土重起读什么？”

艾书：“两土重，读规（音）”

艾旺：“三个土呢？”写出“垚”字来与艾书看。

艾书想了又想：“不认识”。

艾旺：读“尧”（音）。

艾旺：“一个吉读吉，两个吉并排呢？”

艾书：“也读吉”。

艾旺：“读错了，要读哲（音）”。“又来三个水呢”？写出“淼”字。

艾书思考：三个水，一定和流水有关：“哗”！

艾旺：“错！要读秒”（音）。“还有三个火呢”写出“焱”字。

艾书心想，人家说，中国人生得尖，认字认半边。随口说“炎”。

艾旺：“又错。要读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