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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家国七578（第1页）

第十五章家国（七）

在安徽数年，大多数时间都是与安庆的日伪军过招，结果到了安庆，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和归属感，这种感情来源于何处，莫敌自己也搞不明白，摇头不已。周世铭已经习惯了莫敌经常神经病似的弄出一些表情和动作，知道他又在心里有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她这个丈夫，还真应了一句话，就是人小鬼大，个子不高，心眼不小，经常眼白一翻就是一个主意。之前还觉得奇怪怎么看都是个弱者，偏偏能无敌于战场，问了一次之后，也就认同了。当时莫敌告诉她，如今的战争不再是身强者的较量，而是智慧的角力，一把步枪，并不是力量大的能使得好，而是打得准的人才能真正发挥步枪的作用，至于打枪准，不需要太多的力量，不仅身强力壮者可以胜任，女人孩子也可以胜任。随着科技发展，也许在将来，身强者会沦为身弱者的玩物，世界甚至会掌握在女人的手里。

走下船板，走过码头，进入检查站。战争年代，车站码头出入需要检查，没有人会拒绝，也没有人敢拒绝。看看时间还早，莫敌也不着急，反正今天晚上打算在安庆住夜，早点出闸晚点出闸并没有什么关系。站在码头上对周世铭说：“安庆的人就是没有桂林的人有生意头脑，在桂林机场，有人想到用照相赚钱，安庆码头就没有人想到还能做这个。如果有这个生意，我还想在这里照张照片留念留念。”

周世铭回头望望长江，岳阳号静静的停在那里，烟囱里兀自冒着白烟。甲等舱的人都下来了，在码头上寻着吃的，轮船要在安庆停留一个小时，接下来便进入夜航，要到九江才能再度靠岸，预计到九江的时间，已经是明天早上了。

安庆的天气很好，太阳已经偏西，照在岳阳号轮身的钢板上，反着白光，拖着身后的阴影，虚实映衬，岳阳号更显高大。

出站口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莫敌才提起藤箱，向出口走去。

还没有等他掏出桂林商会开给他的身份证明，只听得身后有人略带迟疑的叫了一声：“莫老大！”莫敌暗自震了一震，熟悉人！有道是异乡逢故知，最惨是仇人，在安庆这个地方，有人认出自己，到底是福是祸？低着头，没有理睬。感觉有人从身边超了过来，挡在自己的面前，莫敌知道这回不管是福是祸都躲不过去了，抬起头来。

“老大，真的是您！”面前的人差点欢呼起来。

莫敌这才认真的看了一眼挡在面前这位，身材高大，身穿和平建国军少校军装，一脸乱蓬蓬的胡须密布下半张脸，颇有凶像，上半张可以供人辨认的部位，还骚里巴几的架着一副墨镜。脸上身上暴露出的信息太少，莫敌有点发懵，表示不认识。

看到莫敌的表情，少校笑着摘下鼻梁上的墨镜，把脑袋伸到莫敌面前，左右晃了晃，说：“老大，是我，章进福。”

莫敌这才想了这位是谁，高河埠警备团刘进的手下，自己在野补团时安插进建国军的钉子，如今高河埠警备团的二营营长，章进福。“呵呵，是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老大跟我来。”章进福向周世铭鞠了一躬，喊了一声嫂子好之后，提着莫敌的藤箱，向出站后旁边的员工通道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这个月轮到我们营在码头上值班，真没想到能够接到老大您，实在是太走运了。”

“你不是在高河埠吗？怎么又跑到安庆来了？”莫敌有点不解。

“不是我个人跑到安庆来了，是我们团全部调进安庆了。”章进福走在前面带路，半侧着身子向莫敌说：“去年116师团调走之后，安庆兵力空虚，把我们高河埠团和望江华阳港口团全部调回安庆，高河埠和望江港口放弃，不再安排人员驻守。”

员工通道不需要检查，工作人员看到章进福，更是殷勤无比，还有人赶忙叫了一辆人力洋车过来。章进福让莫敌夫妇坐上洋车，自己推了一辆自行车，对拉洋车的说了声：送去洪景大酒店，便率先而去。

拉洋车的跑得飞快，路径也熟，不大一会，就停在洪景大酒店门口，章建福早已经等在门外，给了拉洋车的几个角子，提起藤箱走进大堂，说：“房间我已经开好了，老大你和嫂子先去房间修整修整，一个小时之后，下到楼下餐厅吃晚饭，我去通知团座和旅座。”屁癫屁癫跑了出去。

莫敌知道，这是自己人，安排肯定是最妥当的，他说的团座，肯定是刘进，至于旅座，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李仕贵。放下行李，脱下长衫，换了一套青年装，莫敌顿时年青了许多，把头上的礼帽扔在一边，取了些水，把压得变形的头发润了润，重新梳成大西装的发型。这样一整理，不再是个行商的样子，精神了许多。

周世铭笑着说：“福哥你真差劲，这么熟悉的人你都不记得，刚才那个大胡子，上次去桐城吃过我们的喜酒，后来我们回广西，在高河埠吃午饭，大胡子还陪在旁边。”莫敌哑然，自己最大的不足就是记不住人，往往只打过一两次交道的人，转眼就忘记，更何况章进福这种家伙，已经见他的次数也有限，更何况还有一部大胡子，一副骚墨镜。

不到一个小时，章进德在门口敲门，告诉莫敌旅座和团座都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张宁和孙权两个营长。旅座和团座的夫人专程来陪同嫂夫人，也在下面。听到这话，莫敌赶忙说，那可不能让他们等，我们快点下去。

一进到包间，李仕贵便迎了上来，与莫敌亲切拥抱，毕竟老同学，情义不同寻常。周世铭一进来，就被李仕贵夫人拉了过去，李夫人还是那副政治干部样子，热情而不热烈，微笑而有距离。刘进夫人是第一次见，估计是乡下人，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跟在李仁贵夫人后面，象个小跟班。

在李仁贵拥抱过后，刘进向莫敌敬礼，被莫敌直接把手从额头上拉下，只说自己弟兄，不必搞这些虚礼。虽然这么说，张宁和孙权两个营长的礼还是受了，因为李仕贵发了话，让三个营长代表他和刘进敬礼。

三位夫人不理一众男人，走到另外一个小间，喝她们的，让一众男人在一起吆五喝六。六个男人分头坐下，李仕贵坐了**，莫敌坐了主宾，接下来是刘进，对面是三个营长，章进福坐在下首，当了服务生。

“听进福说，高河埠警备团全部调进了安庆，是怎么回事？高河埠交给了谁？”莫敌开口就是最感兴趣的问题。

“116师团调到十一军，安庆城里只留下了一个宪兵大队的小日本，兵力空虚，把周边的警备团全部调了回来。”李仕贵说：“怀宁、望江、宿松、至德、东流、贵池、铜陵、繁昌等县在民国32年以前，由日军直接管理，此次日军调离，新成立安庆行政区长官公署，对这些地区进行管辖，仅凭一个和平建国军第六师完全不够，把江北的怀宁、望江、宿松等地兵力全部调回，守备安庆。第六师师长刘作欣兼任安庆行政区长官公署主任，军政一把抓，为了分担工作，我升任第六师副师长兼任第十一旅游旅长，从高河埠调回来的警备团整合为和平建国军第28团，团长刘进老弟，三个营长也一色照旧。”

“旅座对我们十分关照。”刘进说：“给我们补充了足够的人员，却没有调进一个军官，现在我们团的工作是负责港口的安全，检查各色人员出入，上次粟廷勋将军回桂林，就是我们安排上船去的上海。”

“高河埠现在的驻军是立煌方面的保安十三团，团长是天纵你的老部下石重。”李仕贵说：“我们抽回望江警备团后，138师414团韦介伯部从潜山调去望江，赦文波十一游改组为保安三师，师部搬迁到潜山梅城，只留下赵晋的保安十二团在石牌。”

“呵呵呵呵，赦文波终于也当上师长了！”莫敌笑道：“这家伙放在潜山合适，左有石重，右有赵晋，双保险。他的保安三师就这两个团？”

“还有一个保安十四团，是嬉子湖枞阳一带的刘仁开。”刘进说。

“刘仁开？他不是桐庐无警备司令部下属吗？”莫敌不解的问。

“粟廷勋走后，桐庐无警备司令部撤消，参谋长颜俊隆回了四十八军军部，刘仁开部调归十一游，也就是之后的保安三师。”刘进说：“上次立煌遇袭，保安部队死伤惨重，保安司令部为此下了重力，予以整顿，保安系统也随之焕然一新。”

上菜，斟酒，开喝，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不知不觉，就是三瓶皖酒下肚。

也许是放松，也许是船上休息不好，旅途劳顿，莫敌竟然第一个醉倒。周世铭苦笑着对大家说，回到了安庆，莫敌有了归家的感觉，这顿醉，不怪酒，怪他自己。李仕贵点点头，说到了安庆，就回到了自己家，有这种感觉很正常，不奇怪。刘进问周世铭接下来怎么安排，打算在安庆呆几天。周世铭告诉刘进，明天，且让莫敌睡到自然醒，然后看看能不能找到汽车，只要在吃晚饭前，把自己二人送到高河埠就行。

听到周世铭的话，李仕贵不由得大笑，看来，莫敌明天在高河埠又会再醉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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