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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章 江里捞起的大姑娘（第1页）

在两个囚徒失去自由的这些年里，新都的各行各业并没有因为他们而停滞不前，而是就像雨后春笋一样蓬勃发展。但很多电子产品和原材料都还是依赖进口，比如手机，笔记本电脑，随身听，汽油和柴油等物品都需求过大，也就催生了很多小打小闹的走私行当。

香港还没有回归之前，根据英国的法律，工业用的柴油是免税的，但汽车用的柴油就要征收重税。这一来减低了工业企业的生产成本。二来控制了汽车用柴油带来的环境污染。为了区别工业用柴油和汽车用柴油，政府便在工厂或工业上使用柴油中渗入红色染料，俗称红油。

因这种工业用油炼油要求低，入口价较平，工业和船舶通通都仍是用这种柴油。而汽车用的不含硫柴油炼油要求高，进口价格也高，加上原有的重税，水涨船高，两者之间就有了很明显的价格差。于是很多看到这一商机的人，就悄悄从海上走私红油，他们通过渔船蚂蚁搬家的方式。每次运送十几吨到二十吨之间。利润可观。即使被海关抓住，这个数目还不能算是走私巨大，只不过是罚款或拘留几天了事。

于是，只要每逢大雨或是浓雾。很多小渔船就竞相驶往海上。通过一些大型船舶上加满红油，然后运往内地用，销往一些私营的货运司机或是工厂里。靠着这种巨大的差价，虽然有些冒险，但他们还算能赚取到一份还算可观的收入。

许志林和老吴两个人正靠着树枝和自制的气袋顺着江水飘摇不定地向前游走。突然听到有柴油机突突的轰鸣声，许志林还很清醒。顺着声音望过去，是条渔船正在逆行而来，看样子已经装上了货物满载而归。

但为了掩蔽。他们只得关掉所有的灯光，只是靠着经验和朦胧的夜色前行。许志林大喊了几声，但声音很快被咆哮的江水所淹没。许志林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小船迎来的方向划去。在临近小船还有近二十米的距离时。大声喊叫了几声，“救命！救命啊！”

船头的灯光亮了一下。一束强烈的手电筒光照在江面上，一个人走上了船舱观望。

许志林继续大声喊道。救命。并拼命的划动树枝向着小船靠近。

小船上抛下来一条粗绳。只听一个人说道：“嘿，伙计，是个姑娘，在叫救命呢！”他好像在和他的同伴说话，接着又说道，“哦！还有一个老太婆。我的天啊！这得赶紧救他们上来，真没想到，这天上除了下雨，还能下两个女人。”

另外一个声音在说道：“阿旺，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我倒是听说过，你说掉下个老太婆，这我可是头一回听说，我看你整天胡思乱想的，想女人都快发疯了。”

“不，伙计，这真的是个老太婆，看样子快不行了，快过来看看，这是真的。”

船头又多了一个人影，见到这一幕，惊呼道：“哦！阿旺，你都知道快不行了，还愣着干什么呢？快找绳子把她们弄上来啊！难道是个老太婆你就见死不救了？”

“救！当然得救，我在想着怎么把他们弄上来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我们之所以在这生更半夜的大雨里还要干活，完全就是平时好事做得太少。”说完，这个被同伴叫作阿旺的男子迅速抛下一根绳子，绳头刚好落在许志林旁边不远。并大声喊道，“嘿！抓住它，快抓住她，我拖你们上来。”

这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突然碰到一根救命稻草。许志林迅捷地抓住绳子，他把绳子先在老吴的腰上缠了几转，然后一手紧紧地抱着老吴的腰，老吴的身体并不重。借助着江水的浮力。许志林渐渐向着小渔船靠拢。

就在快要靠近小船的时候。船上一个厚重的声音传来。“喂，你们是什么人。哦！阿旺，你说得可真是一点没错，还真是个大姑娘，人家说天下掉下个林妹妹，我们是水里捞起个大姑娘，哈哈哈，嗨，伙计，赶紧过来帮忙，水里真有个姑娘呢!”

许志林多了个心眼。“朋友，快救我们上船吧。我们被山洪冲到这里来的。你看，我们已经快不行了，救救他吧。无论如何我会报答你的好意的。”

“你们从哪里冲下来的？”船上的声音继续问道。

“我们从江口冲到这里来的？我们已经在江里漂流了近四五个小时了。你看，我再也没有体力支撑下去了。”于是船上的人好像在和开船的人交谈。“阿旺，救他们上来吧，你刚才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又在抱怨在这倾盆大雨的夜里还要干活，现在更何况是个大姑娘！该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我正在救呢！德叔，你把速度放慢一点，对，再慢一点，救人要紧，等我把他们拉上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要是没有碰到我们，这个大姑娘可就倒霉了，喂阿贵，你还等着什么呢，赶紧帮忙拉一下绳子。”

借助着两人的拉力，许志林把老吴托在肩上，这个时候他早已经丢掉了气袋。接近船的边沿，他用力把老吴推上船舱。然后自己敏捷地翻上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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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的船舱里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一脸愕然地看着许志林。许志林这才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一套女人的衣服。已经别无它物。

老吴也只穿了自制的一条大长裙和一件女士衬衣。躺在船舱上，一动不动。许志林担心老吴的生命安危。他在对着汉子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开始挤压老吴的胸部，不停地做着心肺复苏。

“来吧，朋友，帮帮忙。救救我们，你看他肚子里似乎还有积水。我们把他的身体倒过来，把肚子里的积水清除掉。”惊魂未定的许志林当时也并未细想，只想着急切地救人。

汉子一边问道：“你们不是本地人吧，听声音很不像的。来，我们把他倒立。”于是两人把老吴的身体倒了过来。老吴肚子里的水也不停地向外吐出。老吴的身体也随之动了几下，可是，就是在这种倒立的情况下。老吴头上的假发却掉了，露出一个光秃秃的头顶。

阿旺大吃一惊，“光头？怎么是个光头？”

被叫做阿贵的人也忙说道，“是个男的，光头，还是个老头，不是老太婆？喂！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还乔装打扮成一个老太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的，我们不是本地人，我们在江口打工，谁知半夜工棚突然倒塌，我和父亲来不及逃跑就被山洪卷入到这里来了。”许志林语无伦次地回答道。

“打工，我看你们是打算偷渡的把？是不是想着和我们一样，想靠着这大雨倾盆的雨夜，靠着这根大树枝，偷渡去香港？我看你们想的太简单，干的事也比我们还冒险。这完全大可不必拿着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的啊，水火无情，这么大的水，你要不是碰到我们，你们都会完蛋的。”

“偷渡？哦，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我们正是这样的打算，就是打算偷渡，过去投靠亲友，你说，不在这大雨天的夜里行动，又更待何时呢？”

“我们这船是回新都，在天亮之前应该就到新都了。要不我们把你们带回新都，然后你们自己再想其他办法？”被叫做阿旺的汉子有些失望地回答道。

这汉子，似乎在询问着许志林的意见，但许志林却像被当头敲了一棒，就算是一个惊天霹雳，他也不会如此慌张。自己可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跑到这里，他也不知道顺江而下，漂流了多远，现在只想着离新都越远越好。他赶紧说道：“新都，这个地方我真不知道在那里？这样好吧，你看我父亲现在急需要一些衣服取暖。我去新都也没有什么亲人，我可以在船上帮一下你们，我做什么都可以。你看我的身体健壮。有什么需要出力的地方我都能做。”

“这我可不能做主，我们可不是老板，这船都是租来的，你来路不明，深更半夜的穿着女人的衣服，男扮女装，我不敢保证我们老板会答应让你呆在船上的。不过我可以去找些干净的衣服来给你换上，要是你不嫌弃，当然还可以吃一些不怎么可口的饭菜给你们充饥，还有，就是我能做主的事，我要是能帮到你们，我也就当是做了一件善事好了。”

不一会，汉子再次走到船舱，手里拿着一些衣服和一床毛毯。递给许志林。许志林用一条被子把博士包住取暖。老吴的呼吸很微弱，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他自己则拿了一件T恤和长短裤穿上。被汉子称呼阿旺的男子从船机室里走了出来。在许志林身上打量了一阵，又弯腰探视了一下老吴的鼻息。说了声，“没什么事，只是身体太虚弱了。被水呛着，修养一下就好了。”接着把头转向另一名汉子。叫了声，“阿贵。这个可怜的家伙，他说他想在船上帮忙？这可咋办？”

许志林虽然被水侵泡得有些疲倦，但还是强打着精神，连忙说道：“大哥，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你看我现在几乎是一无所有了。除了一身还算强劲的体力，我真的无法兑现向你们刚才所做的回报。我父亲现在也还没醒过来。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在船上给你们帮忙，我能做到的事我都愿意效力。”

“哦，不，我们根本不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对你们完全不了解，救你只是举手之劳，你看，如果你需要在哪里下船。要是顺路而又不是很麻烦的话，我倒是可以送你们上岸。再说了，船上留一对父女怎样都是不方便的，你说是吧！我们是大男人，粗鲁惯了。”

“哦，不，我们是父子，不是母女，你看，我是男的，刚才我不得已撒了个谎，我们确实是想偷渡，这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看，我可以做很多体力活，我的力气可大着呢！”许志林回答道，这个危难关头，只要是跟生命无关的事，都是小事，他也都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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