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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妈妈沟通过以后,王丰知道施言其实早就明白是肾炎了,一年前拿到书那么研究的施言只是一直没有得到专业的确诊罢了。王妈妈也和施言说了一会,主要是讲解黑诺的病,但是也安慰这些孩子:那么年轻,好好治疗,不要再犯,注意休养,不发展就没有大问题。
王丰接过电话以后告诉施言,妈妈说了就算血尿症状不在了,也要继续输液。恐怕最少会有一月都要每天去打针,自然要与施言商量了。今天他们开出了10天的药,而且离大学开学就两个多星期了,王丰是想施言把一个月的用药全部开出来,放在妈妈病房,要黑诺在他们开学以后也可以每天抽时间去输液。施言感谢这样的安排。
是肾炎,施言是没有什么太大意外。心头的重负是黑诺以前绘声绘色讲述给他的乡下生活。
在多姿多彩的淳朴后面,黑诺没有提到过血和泪,连辛苦也不曾触及过,却原来都在无人可觉之处默默承受。施言不可以流血、不可以掉泪,只是任由无法示人的泪堆积出一弘苦泉,日日悬挂心尖。
黑诺第二天就上学了,在下午课结束以后去医院输液。施言嫌去黑诺家取晚饭路远,东西营养也不够,所以在父亲单位订的。黑诺嘴上说不挑食,可是由于多年的单调饮食习惯,好多东西他都吃不惯。施言总不满意他吃得少,又逼不进去,就在饭后半小时再给他吃水果罐头。
于瑶知道黑诺每天要在医院待几个小时以后,也经常来陪他。有时候施言拿了饭菜回来就是于瑶和黑诺在这吃,他回家陪父母吃饭再回来。施言哥们也都来过,但是一来就好多人在旁边打扑克,施言嫌他们吵到看书的黑诺,也都是一会就赶人。
这一天施言在家吃完饭,没有立即回医院而是在自己屋闷坐着,施言是不愿意回去看见于瑶。今天是邱林松从他爸爸单位订的饭,施言和他一起去拿的,回病房,正好看见黑诺低头吃于瑶手里的橘子。见他们进来,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于瑶解释:“他一只手扒不了,不方便。”施言冷淡去搬小桌子,把饭菜为他们拿出来摆好,就和阿松离开了。回家路上,阿松贼贼地问于瑶和黑诺是不是在搞对像?
邱林松的问题要施言不痛快,如哽在喉。他还继续直不!蹬地问施言到底还对于瑶有没有那意思。邱林松是喜欢黑诺人品的,从来不因为他的异类于他们这些人而轻视半分。所以他也是好心的怕施言和黑诺为一个女人伤了兄弟情谊。听着阿松为那二人说好话,施言冷冷地扔出一句话:“他愿意拣我的破烂,谁拦他!”
这样的话,邱林松能不认为施言在生气吗?看着施言阴沈的表情,邱林松诚恳地说:“三哥,做兄弟就一世的事,你和黑诺总不会为一个女人掰了吧。”
“当然不会。”
“那你究竟对于瑶什么心思啊?给个痛快话。”]
“我对她?没兴趣、没意思。”
邱林松轻松了,笑了出来:“那你还一直那么和她过不去干什么?我都以为你还打她主意呢,你也不是那种会吃回头草的人啊。我看她挺喜欢黑诺的。”
“喜欢也不行!”
“嗯?”邱林松都糊涂了:“你不要,还不准别人要?你要她做老处女啊?三哥,你不是病了吧?”
“我是说黑诺不行,找别人去,不准找黑诺。”
“为什么不可以找黑诺,就因为黑诺和你是朋友,三哥什么时候这么狭隘了?”
“我咬了的馒头,嚼没味了吐出来,要黑诺吃,恶不恶心,黑诺不会那么没出息。”
邱林松刚开始还没有想明白,等悟出这比喻是指于瑶的时候,都笑喷了,指着施言笑骂:“你这嘴够损的,于瑶怎么着也算漂亮,就要你贬为馒头,看她知道还不恨死你,哈哈、哈哈……”
施言自己也是止不住的笑,还努力整顿面部失控的表情肌,佯做严肃:“吃别人剩的,漂亮也没味。”
“操,以后黑诺有女朋友,三哥要不要去检验一下是不是被咬过的馒头?”邱林松说不下去地狂笑,施言也笑伸腿踢他。二人就骑着车打闹笑骂。
“……黑诺不应该找女人,自己就应该是女人,做我们三嫂最省事……”在和施言要分开的岔路口,邱林松坏叫着玩笑之言,钻进小区回头挥手大笑。
饭后施言就是安静地想着这句话,“如果黑诺是女人”,这样不成立的目标,以前施言从来没有想过。可是,如果、如果黑诺真的是女人呢?几乎这念头一出现,施言就想到娶他,自己要娶他。就这样拉着他手、抱着他沐春风、踏夏浪、听秋雨、赏冬雪,夜夜让他在自己胸怀里变温变暖,每一个清晨以吻开启氤氲双眸,告诉他:爱你、爱你直到永远。
施言手抵住了垂下的头,额间发丝垂落,眼帘下万种柔情深壑无垠。仅仅是想像,施言心底就装载不下的温馨满溢。几次夜宿黑诺家,黎明悄悄离开前,看见枕着自己胳膊熟睡的黑诺,施言走时总是轻轻一吻。一直觉得欠缺什么,这一刻清晰了,少了三个字给他!
金帝巧克力-----只给最爱的人。施言的面前一个长方形铁盒,精美的纸套包装上,斜斜地飞扬着这句烫金的话。这是刚刚那位出国考察回来的客人,在香港机场免税店里买的[1],据说在才过去不久的2月14日,是恋人的节日。客人说国外的有情人都非常重视这个节日,男性会送心仪女子鲜花,而女性则是以巧克力赠送爱慕之人。
如果没有醒悟到自己缺失给黑诺的是什么,如果没有这火热的爱的宣言,这个东西在施言面前就是黑诺补充营养的零食罢了,早就在客人一走就拿去医院了。现在施言居然紧张了,他没有去医院接黑诺回家,而是要王丰去了。时针走过了8,又走过了9,施言凝视着盒子,任时间流泻。拿过盒子,抽开了纸套才发现被透明的胶带封闭着无法开启,套回去,摸上那一行字。
只给最爱的人-----黑诺。原来有没有这个机缘巧合,这都是属于你的。施言在短路休息了两个小时以后,思维清晰、活跃。原来这就是爱,没有惊涛骇浪、没有绝唱千古,却润物细无声地早就滋润了自己的心田。许多困惑都打开了天窗一样,不再需要解答。为什么不喜欢于瑶,潜在的意识已经把她做为了危险;为什么黑诺的病会身同感受一样的疼?为什么每每有揉压他进身体的欲望,为什么他轻描淡写的笑也可以要自己心倏然明快?金帝巧克力,给出了有力的回答。
有了自己心爱的人,这个发现,要施言心灵都插上了羽翼,在幸福的海洋里倘佯。心爱的人就在自己身边,经常就在自己的怀里安睡,施言一想到这些,就无法不满足,无法压抑地想大笑乾坤,尽显自己一身的欢乐细胞。
施言考虑了好久要不要和黑诺表白。不是胆怯,最早的乍明心意的慌乱已经不再,让他犹豫的原因是时机。黑诺这一刻已经是施言清楚确认的爱人,自然什么事情都站在爱人的角度去衡量,黑诺在复课,高考前的关键时刻,这个时候告诉他感情,施言怕影响他的学业。爱人是个傻子,会一心一意地扎进我们的感情,那么一旦我开学了,他就要承担上思念之苦。施言舍不得,舍不得爱人一点点的苦,何况还是已经为自己“苦”了那么多的黑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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