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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柒 | 乐师2（第1页）

殿内的烛火燃了一半，那姜韫才缓缓而来，一身水蓝色的薄衫披在身上，青丝松松垮垮的挽着，无意间抬眸，眼底万千风情，果真生得一副好皮囊。

气质冷然，夹杂着丝缕檀香，一双凤目懒散惺忪，朱唇微启：“不知二位寻我何事？”模样瞧上去倒是一副酒劲尚存体内，微微醒的状态。

“今日鸣笙殿出了事，想着这儿的头牌也该出现。”闻识藻说到。

姜韫看向闻识藻，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他看出了闻识藻背后的翅膀，那一对有力的翅膀绝非凡物，再正式打量了一眼陆知数，可惜的是不知是藏得深还是真的普通，一点端倪都看不出。

敏感的陆知数自然察觉异样，抿着唇道：“今日在曹老板那听了一曲，那词曲倒是有趣，不知姜乐师是否感兴趣？”

民间广为传颂的故事正式出自于姜韫之手，曲调里颇具他个人色彩，闻识藻听不出来，可是陆知数完全品到了，这哪是传颂他和闻识藻的故事，分明是隐晦的表达着男子和男子之间的情爱。

姜韫神色不显于面，一只漂亮的手搭在竖在一旁的瑶琴上，那瑶琴不似普通的瑶琴一般，成色都是上乘的，光论它上面的五弦就知是有一点年数了。

“这瑶琴五弦倒是少见。”陆知数转了转手里的玉扇，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姜韫倒是轻轻捻着琴弦，神色恹恹地说道：“何来的少见，不过是老古人的玩意。”这架瑶琴等了这么久，还未寻来有缘人，他们姜家世世代代守着它，代代用血供奉着，可是到头来，他们还是如同小偷一般，没有任何人入了这瑶琴的眼，只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怀才不遇’这个词世人没有想过拥在姜韫身上，他一直是众人敬仰的乐师，是世间的音律全才，可是就是这么个天才，他也孤独的像是一粒尘埃一般，即使每日都有人前来瞻仰，可是没人真正的欣赏他的才情。曹文升的出现，让他有了一丝慰藉，可是世人对这禁忌的情爱太不包容了。

鸣笙殿内灯火通明，似乎没有哪个角落是阴暗的，可是就是这样，姜韫的心底更是阴暗，生生世世的孤苦难以排解。姜家到了他这一辈就断了，回想起那日刀光剑影，灭门的惨痛，他得以长生不老，可是这样又有何意义，他背负着沉重的担子往前行，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作伴。

陆知数负手而立，声音极淡道：“即使这般，也不足以去害人。”

如若说鸣笙殿藏了冤魂，那这架瑶琴内藏的就是琴魂了，冤魂易对付，这琴魂却难，徘徊寻找主人的琴魂是不会就此熄灭的，姜韫即使内力再强，也镇不住琴魂生生世世。

姜韫惨淡一笑，松了琴弦，刺耳的声音在鸣笙殿久久不息，陆知数敛了神，一双利目看向姜韫，眼底满是警示。

这一边剑拔弩张，双阕楼异常的安静，深夜的皇宫没人走动，灯火也是星星点点的，双阕楼戏台上撒着细碎的月光，曹文升站在戏台中，一身精致华美的戏服，脸上是厚重的妆，都说戏子无情，一生也是唱的别人的故事，可是他却动了情，做足了准备，用尽了力气进宫，为了爱的人，性命似乎这般的低贱。

姜韫即使不是一般人，可是他的心还是满怀着仇恨，他要杀了皇帝，他要为他的族人伸冤，而他曹文升，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可是他就是这般的甘之如饴，流血又怎了？为了爱的人不是值得吗？可如今他连皇帝都没看到，是不是很失败

藏在暗处的抚蘅紧了紧手里的剑，怕他有下一步动作。

曹文升颤颤巍巍地开口，嘴里唱的是不着调的曲，一滴滴的泪落地，月光还是那般温柔，紧紧裹着他，就像姜韫轻轻的拂过他的青丝一般。

“君已去，不见妾泣涕涟涟”

曹文升缓缓抬起端着酒杯的手，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抚蘅火速冲往戏台，奈何还是晚了一步，曹文升犹如一只折了翅膀的蝴蝶，缓缓跌落，躺在戏台上，含着笑离去了。

鸣笙殿的冤魂在杀了太师府大公子后，出了鸣笙殿，此时正一步步走向皇上的寝殿，姜韫嘴角含着悲怆的笑说道：“即使世人不理解我，我也能千古留名！”

抚蘅现身出现在鸣笙殿，不卑不亢道：“主子，曹文升毙了。”

曹文升自杀了，喝了永世不能超生的毒药，落了个魂飞魄散的结局，他生未能帮衬到姜韫，甚至害了他提早曝光，死后他更不想让姜韫牵挂，魂飞魄散是他自己选择的结局。

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姜韫跌坐在地上，曹文升走了，连魂魄都不留的走了，在这三界之中他该去何处寻他？

闻识藻赶往皇上寝殿，后宫又是一番大的动静。

椒房殿内皇后惊醒，唤来了贴身侍女，她有预感，今夜皇上有危险，在宫女的搀扶下匆匆赶往皇上的寝殿。

此时的寝殿内，皇上还端坐在龙椅上，手里还在批阅着奏折，一盏快耗尽的烛灯幽幽亮着，一片死然。

冤魂此时破门而入，一双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龙椅上的谟渊帝，它是姜家冤魂聚集而成的，怨念之大，轻轻一下就好似要了皇帝的命一般。

谟渊帝只觉得快喘不过气来，眼睁睁的看着冤魂靠近，连一声救命都出不了口，就是这样安静的殿内，凄厉的女声响起：“皇上危险！”

皇后准时赶到，上前用瘦弱的身子护住了皇帝，生生挨了冤魂一掌整张脸瞬间惨白，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尽了，可是即使这样，她也没松开护住皇帝的手。

谟渊帝抱住皇后，撕心裂肺地吼道：“嘉鸢！”豆大的泪浸湿了两人的衣衫，皇后苍白一笑，用尽力气说：“子疏来来世我们还做夫妻”

皇后缓缓松开了手，她撑不下去了，但是她很满足，在最后她还是保护了皇上，她陪着他慢慢强大，走上这个位置已然安心了。

闻识藻感到时，冤魂还没反应过来刚才杀错了人，看到没有声息的躺在谟渊帝怀里的那抹明黄，闻识藻感觉心被压得喘不过气，一双眸子噙着杀意看向冤魂，红袖直直刺向冤魂，手里变出一柄利剑直直刺向那冤魂。

陆知数控制住了姜韫，赶到时，看到的是幻化原型的闻识藻，她疯了一般地刺着那冤魂，即使那冤魂早已没了动静。

“朱雀！切勿再插手地府之事！”钟馗出现，他尝试着控制闻识藻停下。

陆知数皱眉飞身上前，抱住了发狂的闻识藻，在她耳边轻声道：“生死有命，将它交给判官吧。”

下一秒，闻识藻像是全身力气被抽尽一般，转变人形，缓缓下坠，幸而陆知数接住了她，才逃过了坠落的危险。

一时间，皇宫沉静在了万物死寂中，青砖上滴落了丝丝血迹，风中都是血腥味，死去的人回不来了，有的甚至永生都不会再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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