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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艳静静地听着绿萝的话,垂了一下眼眸。正好看见绿萝手里面抱着的纸袋里装着的外套的颜色,是米色的,绿萝喜欢米色,恰好她也喜欢。她想,绿萝这话是对的,事情本来就不复杂。她又咬了一下嘴唇,抬起脸,接住绿萝明亮亮水滟滟的目光,说:“绿萝,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绿萝大概猜能猜到吕艳想问什么,有一点犹豫,但还是点了头。
吕艳果然问了她猜的那个问题:“你为什么不接受李墨飞?”
绿萝笑着深呼吸,这次的笑,倒像是哭,她眼睛里没有落泪,可表情里却都是泪。
她说:“吕艳,我不瞒你,我有喜欢的人。”
吕艳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愣了一下,没能忍住好奇,问她是谁。绿萝闪烁开目光,笑着摇头,不说话。
吕艳不甘心,追问道:“是我们公司里的吗?”
绿萝轻轻地摇头,一下摇两下摇,把眼泪给摇了出来。
吕艳认识绿萝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她哭,吓坏了,赶紧伸出手去给她擦,说:“绿萝,我不问了,你别哭。”
绿萝笑着自己擦干净眼泪,看看墙上的钟,说:“时间不早了,李墨飞在外面等我,我今天跟你说的话,放在心上,这衣服,是他给我买的,你留着,穿不穿都没关系,或者将来,也是一场纪念。我先走了。”
她刚想迈步,外面突然吹进一阵凉风,把她绕过脖子往后斜搭在肩膀上的浅绿色丝巾吹落了下来。
绿萝里面穿的是低圆领的薄线衣,丝巾一滑,便露出脖子下面一片雪白的皮肤,衬得挂在脖子里面的指环熠熠生辉。
这枚指环,绿萝随身挂了好多年,据元老级别的同事回忆说,从绿萝来公司面试那天起,指环就在她脖子里,这么些年,好像从来没有摘下过。很多人问过她关于指环的故事,问她是不是男朋友送的,是不是定情信物,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纪念意义。无论问什么,她都点头。有一次,楼下的保安跟她开玩笑,说绿萝,这不会是真的魔戒吧?有特殊能量那枚?需要霍比特人送去毁掉的那枚?问得这样离谱,绿萝也是点头。这种漫不经心,摆明了就是不会把故事告诉给任何人听的态度。
甜妹曾嘲笑过绿萝脖子里面的指环,说:“你早几年《指环王》刚出来的时候戴这玩意,能算是时髦,现在还戴着,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说你老土吧,你不是那样的人,说你矫情吧,我也看不出来。我劝你还是把它摘了吧,省得戳我眼珠子,横竖看它不顺眼。”
绿萝没把甜妹的话搁心里,但也不喜欢别人总拿她的指环说事情,所以平常总穿高领的衣服,或者拿围巾和丝巾遮住。只有在夏天的时候,赤裸裸的无所遮掩,好像一段良苦深情暴露在目光和阳光里,疼得扎眼。
她真的太不喜欢夏天了,那种晕眩感,满耳朵的火车轰鸣声,怎么赶都赶不掉。
吕艳帮绿萝理好丝巾,并且斜打一个漂亮的结,说:“外面风大,别把这么漂亮的丝巾吹跑了,追都追不回来,看你怎么后悔。”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话底有意思。
绿萝也笑,低头看了看,说:“指环吹不跑就可以,别的,都没有关系,不后悔。”
吕艳便明白,这指环,的确是一段恋情,只可惜,她不知道恋情里面的那个男主角是谁,整个故事又是怎么样的。她了解绿萝是个沉得住心的人,不想告诉的事,谁都问不出。她也就不问,拍拍绿萝的肩膀说:“走吧,别让人等着急。”
绿萝走到办公室门边,又回头望了一眼,吕艳还在看着她,眉梢挂着好看的笑意,她已经不生气了,眼底凭添出几分希望来,这让绿萝心里塌实。
吕艳个子高大,有一点点胖,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是微胖界的美女,肥而不腻。这话一点都不过份,吕艳的确不像喻芊露那样乍一看就觉惊艳,她是越看越动人的那一类,并且,是一看就很居家的女子。传说她煲得一手好汤,喝过她煲的汤的单身男人,没一个不想娶她回家的,可惜她只衷情李墨飞一人。
这些小道的传说,以前绿萝零零碎碎听到过几次,都没当真过。跟甜妹在一起呆久了,她很清楚小道消息是怎么回事,永远当不得真的。但是今天绿萝无意间的一句话,和吕艳一刹那的脸红,绿萝才终于确信,她真的很喜欢李墨飞。
绿萝想起吕艳和李墨飞第一次见面的那段经历,心里生出无限感慨,想着这样好的两个人,有那样一场浪漫的相遇,如果不能在一起的话,爱情这东西,该有多叫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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