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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走过去,同小恒一起看着院门:“别急,秀凤昨天也是午夜才出现的。”
&esp;&esp;“我知道。”小恒低头笑了笑:“可能有点被‘他’的情绪影响了。”
&esp;&esp;他像是有些不解似的问荆白:“你说,他们都没有见过,为什么会互相思念?”
&esp;&esp;荆白在自己贫瘠的记忆中搜索不到一丁点相关的信息,只好含糊地道:“或许就是母子连心吧。”
&esp;&esp;或许从他的回答中明白了什么,小恒抬头看向他。厨房明亮的灯光中,他的眼神非常清澈,荆白从那乌黑眼瞳看出来几分宽慰,不禁失笑。
&esp;&esp;他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荆白举起拳头,小恒会意地举起手,两只拳头在空中轻轻碰了碰。
&esp;&esp;“呜呜呜,我也想我妈了!”余悦想到自己高三念到一半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又听到荆白说母子连心,一时悲从中来:“我妈肯定也很想我,呜呜呜我好想回家……”
&esp;&esp;他伤心地哭了一场,脸上干涸的血渍被热泪冲出两条沟壑,看起来十分滑稽。
&esp;&esp;荆白和小恒目光相对,默契地没有说话,任他发泄情绪。
&esp;&esp;余悦径自哭了一会儿,等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过去,浑身压力都为之一轻。他后知后觉尴尬起来,捂着脸,从指缝中看到小恒和荆白都没注意他,正凑在门边说悄悄话。
&esp;&esp;他觉得尴尬消去许多,又再次感受到自己的多余,躲到一边像朵蘑菇似的自闭起来。
&esp;&esp;荆白一动不动地远眺着门外,小恒似乎在闭目养神,心神却留意着荆白的动向,直到青年低声道:“她来了。”
&esp;&esp;小恒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变得血红,灼灼向门外看去。
&esp;&esp;远处婷婷袅袅走来的,可不就是秀凤?
&esp;&esp;陈婆过寿
&esp;&esp;现在的她,看起来竟然说得上是盛装打扮了。
&esp;&esp;她不再作妇人打扮,梳了一个美丽的少女发髻,这让她光洁的脸庞显得更加年轻。她还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衣裙,连衣裙上绣的兰草花纹精致美丽。秀美的面容上,连前两天晚上的流血的伤口都不见了,除了脸色略显苍白,和白天时竟然无异。
&esp;&esp;随着秀凤一步一步走近,小恒的脸色也变得雪白。等她走入厨房,那张脸已经完全变成了鬼婴的样子,他张开嘴,发出刺耳的尖叫。
&esp;&esp;荆白被吵得皱起眉头,秀凤却像听见了什么天籁之音似的,眉目都舒展开。她蹲下身子,爱怜地抚摸着鬼婴的脸。
&esp;&esp;鬼婴无法言语,在她面前却很委屈似的,哀哀地嚎叫着,双目中流下血泪。秀凤轻轻擦去他脸上的眼泪,温柔地拉起小恒的袖子,把手覆上他手臂上,鬼婴留下血手印的位置。
&esp;&esp;荆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鲜红的手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浑身通红的婴孩,被秀凤搂在了臂弯中。
&esp;&esp;小恒的面容变得正常,脸色却极为苍白,鬼婴在他身上显然对他消耗不小。秀凤抱着孩子一起身,他身形便是一晃。荆白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想单手将他抱起来。
&esp;&esp;小恒看了一眼秀凤怀中的鬼婴,连忙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能行。
&esp;&esp;荆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秀凤抱鬼婴的姿势正是他之前抱小恒的姿势,嘴角不自觉一抽,倒也没有继续坚持。
&esp;&esp;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对母子身上,秀凤怀中鬼婴的脸比在小恒身上时更加可怕,他的五官似乎都没完全长好,尤其是两只眼睛,连眼皮都没有,血红的眼珠嵌在两个黑洞洞里,别提多瘆人了。
&esp;&esp;从小恒身体中抽离出来以后,他全身的皮肤都是红黑色,看上去和普通的人类婴儿天差地别。秀凤却不以为意,摸了摸婴孩可怖的脸蛋,抱着他一步一步走到大缸边。
&esp;&esp;这次连荆白都没看懂她的用意,心中有些打鼓——难道他猜错了,秀凤打算把鬼婴也扔进这口大缸里?
&esp;&esp;秀凤却忽然转过头,对三人道:“过来。”
&esp;&esp;这是荆白第一次见到夜里的她和人对话,不禁有些惊奇。秀凤的声音和白天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声线变得很冰冷,似乎失去了做人时的那些情绪。
&esp;&esp;三人依言走过去,这次走近时,他们都听见了大缸中滴滴答答的声音。
&esp;&esp;有了白天的经验,荆白条件反射地先看秀凤的脸,见她脸上干干净净的,才确信了是石板在滴血。
&esp;&esp;见三个人都走了过来,秀凤轻描淡写地推开了石板。刚入夜时他们确认过的,陈婆那个死不瞑目的头颅仍然在缸中的最上方,此时已经沾满鲜血。石板滴落的血液不断从她脸上滚落,仿佛流着血泪一般,看起来更恐怖了。
&esp;&esp;秀凤看着并排站着的三个人,指了指陈婆的头,又指了指青石板。
&esp;&esp;荆白没动,对余悦道:“去,把陈婆的头拿起来,放到石板上。”
&esp;&esp;余悦哆嗦了一下:“啊?!我我我、我吗?”
&esp;&esp;荆白抱着双臂,挑了下眉:“不然呢?”
&esp;&esp;余悦看了看一身干净白衣的大佬,又看了一眼他牵在手上、还没有缸高的小恒,再次体会到了自己在这个团队中的作用,哀怨地叹了口气:“也是,反正我已经不干净了……”
&esp;&esp;他跺了跺脚,大义凛然地走到缸边,把陈婆的头颅端起来,迅速放到青石板上。秀凤点了点头,示意他把石板抬起来,自己抱着孩子走到了前面。
&esp;&esp;余悦费力地抬着石板,朝荆白和小恒直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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