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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湖畔诉情(第1页)

连日里,颜卿都把自己关在房中,不断地抚着琴,试图让琴声掩盖自己混乱的心绪,一日又一日,她都在等着凌旭主动来找自己,可凌旭始终未曾出现。她不愿再等下去,既然他刻意回避,自己只能去侯府找他,她要当面向他问清楚这一切。

旦日晨曦,颜卿来到侯府前,轻叩了一声门环,心下却犹豫了,若传言是真,她此刻这样进去,看到的会是怎样的场景?

踌躇间,门开了,一个年轻的门子走了出来,看到门外的颜卿,先是一怔,回了神忙恭敬行礼:“是苏小姐来了。”

颜卿朝他含笑点头:“请问侯爷可在府上。”

“小姐来的不巧,侯爷一早便陪公主出街了。”门子恭敬回道。

心尖陡然一阵抽搐,面上却装得镇定:“东灵国的公主也住在贵府吗?”

意识到自己失言,门子一脸窘然,又道:“小姐可要入府等待侯爷?”

“不了。”颜卿取下发间的一只步摇,递给那门子,语气坚定:“待侯爷回来,请将这枚簪子亲自交予他,告知他今夜亥时我会在镜湖等他,让他务必相见,我会一直等他出现。”

门子不敢轻慢,小心接过发簪,垂首应道:“请小姐放心,小人一定转达。”

“有劳了。”道了谢,颜卿便返身离开。她的心仿佛更乱了,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公主果真住在他的府上,这些日子他不曾来找自己,只因旦暮陪伴公主,无暇分身。那么选婿之事,是否也是真的……

心头一阵刺痛,她不敢再想下去,纵然这一切都是真的,她还是私心地想要见他一面,想听他亲口告诉自己。

那支白梅玉步摇是和他七夕定情时所戴,她没有把握他会记得,她只是堵他对自己的心,她无法再装作若无其事,今晚她一定要见到凌旭。

入夜,镜湖面好似一面镜子,倒映着星月的清辉,荡起粼粼波光。颜卿站在湖畔,远望朦朦胧胧的山影,烟水茫茫,神秘又缥缈。

不久前她第一次来到这里,那晚凌旭与她执手相伴,走过了一场七夕繁华。今夜她一人伫立在此地许久,只为等待着那人出现,手中的衣襟越攥越紧,她真的不知道他会否前来,前几日还言之凿凿地说着相信他,今日传闻被证实,她越来越没有信心,她已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亥时已过,倘若他刻意回避,应是不会来了。

她不禁黯然失笑,难道他对自己一点不在乎吗,竟连当面解释都不愿?缓缓闭上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来晚了。”久违的清润之声自身后传来,原本焦虑紧绷的心弦蓦然松了,她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鼓励自己转过身去。

几步之遥,四目相对,盈盈月华下,他一身玉色锦衣,丰姿神逸,夜风徐徐吹过他的眉眼,浮上温暖的浅笑。

悠悠长夜,两人就这般静静地相望,颜卿终是抑制不住地红了眼,委屈的泪水缓落而下。“我终于等到了你。”

凌旭上前将她抱在怀中,轻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泪珠,心疼又自责:“宫中急召,我无法脱身。”颜卿伏在他胸口,不断抽泣着:“为何回京不来找我,若我未知晓,你要一直不见我吗?”“我本想回来后向皇上求了赐婚圣旨,好给你一个惊喜,可回朝后,宫中连日盛宴,推脱不得,唯有应承,绝非存心隐瞒,确有诸多不便。”

他握住她的素手,轻轻一吻,动作怜惜:“对不起,是我之错,让你深夜孤身一人在此。”

颜卿垂眸不语,乖乖地依偎在他怀中,心也安定了下来,良晌才道:“东灵公主可安顿好了?”凌旭微愣,随即轻柔抬起她的下颚专注地看着她,认真回道:“公主乃我朝贵宾,皇上非常重视,连日的宫宴也是为她而设,公主喜爱京城繁华,皇上才安置在我府上,由我的府兵保护公主出入安危。”

“侯爷不用亲身保护吗?”想起那几人的神侃,颜卿心头仍有些不适。

凌旭温柔一笑:“我每日早出暮归,何来余暇陪公主游乐,今晨入宫正好碰上公主出府,便一起同行。”

默默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晶莹月光下,他幽黑的双眸仿佛变得更为深邃,明亮,他认真地凝视着她的眼,目光坚定:“此生让我心心念念的只你一人,明日一早我便进宫去找姐姐,求皇上赐婚,此事不能再拖,我这回外交有功,皇上会准允的,你回府后好生等着,最快也就这几日圣旨便到了。”

听他提到赐婚一事,颜卿娇羞地垂下螓首,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

凌旭餍足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支玉簪,正是早间颜卿交托给那门子的白梅玉步摇,小心翼翼地帮她别上簪子,又细心地为她梳理好被风拂乱的发丝,“如此别致的步摇,可别再随意交给他人。”

望着他温情如水的俊颜,她柔软的心房被深深触动了,仿如落花掠过湖面,心湖荡起了层层涟漪。

不由地伸手抚上他清俊的眉眼,多日不见,他似乎清瘦了些。不过,还好,他又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仿佛之前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原来一切都没有变。纵有再多疑问,她终是没有说出,惟愿时光永续清浅,伴君细水流年,余生便足矣。

没过两日,楚南来访,主要是为那次的失约而来致歉,不管何故,他都是失信于她,总要找个得当的理由应对过去。

颜卿本就知情达理,她更知晓楚南为人,加之近日朝政繁重,她又怎会为此小事而介怀。末了,楚南还赠了颜卿一盏兰草,是他日前从回鹘得来的稀有品种——天逸荷,知她爱花,他特意命人在府中照料了数月,待适应了南方气候,才给她送来。再三嘱托颜卿,好好培护。颜卿自然欢喜应下,又吩咐小樱收拾了寝居,将它放在床边,爱不释手。

见她甚是喜爱,楚南也放了心,稍坐片刻便告辞离开。他这趟过来,不仅只为道歉,也想来探探近日颜卿的心情,那日在采芝斋,她黯然神伤的模样,他至今都记得。他什么也没问,只从她今日怡悦的表情来看,心中已有了七八分明白,临行前,他回望了眼颜卿,挑出了一抹不明深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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