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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之间，身体接触到实地。刹那间眼前一亮，仿佛消失已久的视觉重新回到体内，随光乐猛然扭头打量着四周，映入眼帘的东西似曾相识。

这不是布列尔的视线，但是是他的视线。随光乐猛然低头，发现自己手中的权杖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暴露在空气中的，是一截流畅优美的小臂。

全然不是那具骷髅干瘦的身体！

他猛地掀开被褥一个翻身，干脆利落地滚到了床下。这个环境太过于诡异，教人不得不提防。也就在那一刻，他的耳朵动了动，敏锐地捕捉到了房外传来的苍老声音：“殿下，殿下，你醒了吗！”

随光乐猛地一顿，脑海里有一个念头闪过，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试探着“嗯”了一声，不多时，便听到房外那人再度道：“殿下，今天上午拉加德将军会在皇家学院演讲，你要去看吗？”

……

这是在哪里？他又是在何处？那名老管家说的话，分明，是他曾经经历过的！

那一瞬间随光乐惊愕到了极致，控制不住脑海里纷乱的念头，急切地想要找到998去询问。然而当他抬头之后，却发现空气里并没有小幽灵飘荡的身影，而在自己的手指上，也没有那枚装着炼金傀儡的蔷薇花戒。

——当时迦楼罗被收进了布列尔的空间戒指之内，以至于现下，只有他一人。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胸前，人身鸟首的机甲坠饰紧贴着肌肤。在手掌握上去的刹那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却让他心神稍微安定了些许。

镜子里的容颜陌生又熟悉，少年黑发黑眼，五官明朗，只让人想起出鞘的刀，极致的清冽与锋锐。

伊森。

这是他曾经所经历过的，还是他不曾经历的？

这是他脑海里记忆的复刻，还是，只是惑乱人心的幻象？

亦或是，从始至终，都只是一场虚构的梦境？

随光乐犹记得之前自己还在黑暗之塔内，直到迈过了一道门槛，眼前的景色才随之一变。他略作思索决定按照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行动，果然蔷薇花园里偶遇到艾利，被逼入了大厅内的卫生间。他在墙壁上的窗口下犹豫了很久，已经没有了小幽灵怂恿的声音，终于是按下决心一个翻身。

正像记忆中的那样，蓦地撞倒了一个人。

……

……

很多时候他都曾经想过，要是自己第一次经历那个世界的时候，一些关键的节点上有所变化的话，是不是到了最后的结果也会不同？随光乐自问自己没有什么高尚的情怀，所思所想的一切，不过想是为了快点完成他应该完成的一切。

那么，什么，又是他应该完成的呢？

他是否应该逃婚？是否应该逃离蓝鸢星？那个时候他是否应该换一座星球前往，在真的到达白鹭星之后，在那个炮火连天的夜晚里，他又是否应该去寻找拉加德？

遥远的、早已封存起来的一切在这个时候被唤回，竟然让心里一片茫然。

act7·末世

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记忆，还是回到了曾经那些都没有开始的时候。随光乐按捺住心神，勉强沿着记忆的脉络行走——在不弄清楚这一切之前，他不敢妄自行动。

然后，在他的犹豫之间，眼睁睁地看着迦楼罗自爆，对面的机甲在漫天火焰里，陷入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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