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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豪言壮语,正是龙精虎猛的年岁,却还要靠春药撑住立稳。
景辞眼前血糊糊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晓得身下一阵冷一阵热的,仿佛一头公猪压着她,始终在喘,呼哧呼哧就在近前。但忽然间烛火灭了,声响也没了,她似乎被人往前一拉,掉进个干净清冷的怀抱,他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出声,她迷糊间仿佛听见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哭泣,身上的潮热一波强过一波,渐渐地也忘了疼,轻微地在他怀里扭动起来。
陆焉抱着她无声无息地从黑漆漆的屋子里退出来,安东就在门口等着,两个看门的小太监已然倒地,人事不知。景辞被裹在一件宽大的玄狐披风里,让人瞧了,只能隐约辨认出是个纤细女子被陆焉横抱在双臂之间。
深秋夜风刮的人脊骨透凉,安东并不敢抬头,老老实实将腰弓成个弯曲弧度,头低着只敢看地面,一颗石头一束杂草,月下迎风。
待陆焉说:“走,回碧溪阁。”再有三五黑影从角落里闪出,替了两个小太监的活儿把住房门。前头本有人打着灯笼引路,教陆焉踹上一脚,骂一句“蠢货”,忙不迭灭了,在后头跟着一路无声无息摸黑回了碧溪阁。
他走得极快,不敢坐轿,匆匆穿过三两宫门,便见一处钟灵毓秀殿阁撞进眼帘。
碧溪阁里一早有人等着,春山不由分说将季太医从药房里抓出来,连个小药童都不许带,径直到了碧溪阁。季太医唯恐沾上宫廷秘事,战战兢兢不敢抬头。正等着,跟前一阵风刮过,回过神来只瞧见一片高高扬起的月白衣角,夜风里翻出一朵一瞬即灭的优昙。
季太医愣神的功夫,里头已传来不耐的摔打声,陆焉的声音压得极低,一根弓弦崩到了极限,迟早要疯。
春山连忙拉上季太医,进了屋到床边去。只瞧见个瓷瓶一样矜贵的人儿,让陆焉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玄色披风散开来,露出一张血泪纵横的脸,真真将春山吓得咋舌。想不出这世上还有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敢把郡主折磨成这幅模样。
季太医不敢抬头,这血腥味儿不小,可见是个极大的麻烦。
陆焉自坐在床沿,将景辞上半身捞起来依在胸前,血污蹭坏了他的飞燕补服,一块块晕开来,越发的狰狞可怖。他平复了心绪,开口道:“劳烦季太医上前看看伤势如何。”
老先生心底里哀叹一声,上前来粗略瞧了瞧,景辞额骨上让撕开了一道口子,再从额角到头发里面还藏着一道破口,血结了块,把头发都结在一起,血糊糊一片,更衬得面色苍白,重伤难续。
再往下是被捶打得高高肿起的眼圈,肿起的部分还带着刮擦伤,将她一只眼睛挤得睁也睁不开。撕开的衣襟底下,依稀还藏着伤,只瞧见短短一段红痕,从锁骨向内延伸,不知内里还有多少流着血的伤口。
陆焉早不若往常那般沉稳,还没等季太医看完伤势,便急急开口问:“如何?”
季太医花甲之年,许多事情都见惯,这一时已稳住了,慢悠悠说道:“大人放心,都是皮外伤,清理伤口,再敷上药,养个十天半月也便好了。”
但没料到陆焉不遮不掩,径直问:“中了催情香,可有解?”
季太医捋须摇头道:“此药无解,熬过去便可。”多余的话一个字也不敢说,眼前一个掌印太监,一个落难郡主,或许还差一个乖张纨绔,戏本子缺了角儿,怎么也唱不尽兴。
怀里的人并不安分,眼睛虽闭着,身体却似小虫一般在他怀里轻轻地拱,鼻尖贴着他喉头,灼热的呼吸熏染着他,眼看就要醉倒在一片花荫中。
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又紧了紧,他略微沉吟,同季太医说:“郡主风邪入体,不宜出行,还请太医开一帖对症的方子,好交太医院日日熬好了送来。”
季太医即刻会意,真详详细细写出一份对付风寒的方子,再又留下一份活血化瘀的,伤药碧溪阁里备着顶好的,陆焉照顾景辞从来不假人手,送走了季太医便挽起袖子净过手,将她身上血污擦净,再上了伤药拿纱布包扎好了。
脱掉了身上破布似的衣裳,便瞧见一个原本羊脂白玉似的身体,成了青红斑布的破损模样,他一一看过去,好几次忍不住,只想拔出刀冲去西配殿,杀了那个仍在风流快活的太子爷。但杀了人之后当如何?逞一时英雄,图一时痛快,往后如何?只会连累她陪葬。
忍无可忍还需再忍,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最终只得闭一闭眼,长长久久舒上一口气,将骨气、尊严、爱怜通通丢到一边,再将仇恨、愤怒、冲动嚼碎了吞下肚,如此才能撑住了身子立在这风雨飘摇恶鬼横行的人世间。
叹叹叹,难难难。
风过树叶沙沙响,院子里静悄悄,无人私语。
景辞仍迷糊着,昏昏沉沉不省人事,但催情药的药力发作起来,她不觉得疼,可怜被身体的燥热折腾得不知所措,只知道不断地扭动身体,刚换上的干净衣裳又拉开,细白修长的手在身体上游走,根本不顾那些狰狞的青红相间的伤,一把攥住了印着鲜红齿痕的丰盈的乳儿,长长“嗯——”上一声,这一刻仿佛终于得到纾解,不管不顾地又抓又揉,过后又觉着不够,嘤嘤地哭出声来,是渴了没得一滴水,饿了不见半袋粮,似懂非懂的年纪,豆蔻果儿一般的姑娘,只晓得哭。
然而哭声是绵绵软软小羊羔在叫,只差求他,求他给她。却又不知要的是什么,没头没脑地一把握住了他冰冷的手,贴在滚烫的面颊上,来回磨蹭,嘴里头终于说出几句断断续续的话来,他贴近了侧耳去听,原来是“陆焉陆焉…………”他的心便成了一池温泉水,暖的咕嘟咕嘟冒泡,爱怜地将一双唇贴在她眼角,手指从她瀑布似的头发间穿过,没想得来是手掌一大把掉落的长发。他怔怔,又是悔恨又是心疼,最终只剩一声叹,将她扯散的中衣再系上,“都是我的报应,既是我的,何不都报应在我身上?怪我…………怪我…………”
“陆焉…………陆焉…………”她又在喊着他的名字,一双小手半空中乱挥,企图抓住了他,紧紧攥在手里。
“我在…………”他握住了她的手,低下头,轻轻衔了她的唇,将她唇上每一寸香都饮过,而她被药物催使,几乎是急迫地贪婪地张开了嘴,勾住他后颈,探出了舌与他纠缠,仿佛这一吻能解百毒,能安抚她躁动不安的身体,净化她曾经的罪孽。
再安静不过的屋子,除却突然爆出的烛花,便只听得见他与她亲吻时留下的咂咂声,一个温柔一个急切,一个安抚一个吞食,她毫无理智地想要追求肉体的解放,他一贯对她予取予求,但在这样迷乱疯癫的夜里,却不肯再进一步。仅仅只是在她耳边呢喃,“小满,小满…………”每一个字,每一个音,都渗透了浸满了他对她毫无保留的爱恋,每一次呼吸,每一分亲吻,也都氤氲着他的宠溺与温柔。
他爱惨了她,若有来生,生生世世,只愿做她三千青丝,日夜相伴。
“救命…………救我…………”她顾不得疼,娇软的身体化作了藤蔓,一点点缠紧了他,半点也不许退。
他额上渗出了汗,她细细绵绵的呻吟在他身体里点燃一把火,越烧越旺,越烧越旺,他闭上眼,一忍再忍,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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