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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起关于尤志业的事情,这几个袁贵发过去的工友、现在的酒友加牌友可就都频频摇头了,表示他们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从来没有听袁贵发提起来过,不过当顾小凡提示说尤志业家住在a市的市内,靠经营饭店,家境颇为殷实,这几个人当中又有人表示对这个人虽然不知道名字,但隐约有点印象。
他们说,袁贵发生前曾经在喝了酒之后跟他们吹过牛皮,说自己过去也算是一度发达过的人,家里面也有个很有钱的亲戚,就住在市里,但是因为早年两个人之间为了别的一些事情,结了疙瘩,对方跟他几乎反目了,所以两家才不怎么往来,但是就算是不往来,归根结底也还是亲戚关系,跑不了。众人原本只当他是酒后吹牛罢了,也没有当真,但是对这件事多少还保留着印象。
再问他们袁贵发和尤志业到底有没有过来往,他们也谁都答不上来。
见更多的信息也问不出来,顾小凡便向那个看到银灰色面包车的工友再次确认过了他隐隐约约记得几位数的车牌照,然后和钟翰一起离开这个小院,找了一辆车,直奔下一个目的地——尤春霞位于林业局家属住宅区的家。
在和袁贵发的那几个工友、酒友沟通的过程中,钟翰就接到了尤春霞的电话,说她已经回到了县里面,如果他们想要见她,可以去她家里。
从袁贵发家住的区域到尤春霞的住处,一共花费了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尤春霞所居住的小区是那种非常典型的老式职工住宅楼,楼层不高,外观看起来也很朴素,和尤志业生前居住的那种封闭式现代化小区确实没有多少可比性。
钟翰和顾小凡按照电话里说好的地址找上门,给他们开门的是尤春霞的老伴儿,他看到钟翰和顾小凡,客客气气的笑了笑,把他们让进了客厅里,然后到卧室里面去招呼尤春霞出来,他进去了一会儿,卧室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尤春霞才不急不忙的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虽然看起来是换过了衣服,也梳整了头发,但是她的神色看上去却非常的疲惫、憔悴,有些恹恹的,没精打采。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是不是来太早,耽误你们休息了?”钟翰对尤春霞点点头,客气的和她打招呼,顺便寒暄几句。
尤春霞眼皮动了动,不太高兴似的说:“早就起来了,昨晚上一晚几乎就没怎么睡,我哥哥这一死,烂摊子算是砸到我头上了,我招谁惹谁了真是?!”
“尤图打官司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么?你们不用在那等消息?”顾小凡问。
“等什么消息!我跟那小子也没什么可说的,我算是看出来了,都是一群小白眼儿狼,一个个的认钱不认人,都一个德行!”尤春霞愤愤不平的抱怨起来,“不是我不想在那儿帮人家的忙,是人家现在闹上法庭要抢财产了,利用我也利用完了,现在怕我留在那边回头跟人家分账!当然得把我一脚蹬开了!”
听这口气,尤春霞和尤图这对姑侄之间的利益链条似乎不是仅仅出现裂痕那么简单,而根本就是彻底崩断了,对于这种状况,身为旁观者的钟翰和顾小凡倒不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毕竟因为共同利益才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人,往往到了最后也同样会因为利益分歧而分道扬镳,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么说,尤图打官司的胜算还是挺大的?已经胜券在握了么?”钟翰问。
尤春霞冷哼了一声:“这谁知道,反正他现在是已经打好了算盘,怎么一个人把我哥哥的饭店给独吞了,一毛钱的好处也不让别人得呢!我倒想看看他最后到底能是个什么下场,如果当时不是我出庭帮他说话,帮他作证,就凭他弄出来那么一份遗嘱,别人会那么容易就相信他?!”
“你的意思是……尤图手里持有的那份尤志业的遗嘱,是伪造的?”顾小凡有些惊讶,“而且你明知道是伪造的遗嘱,还替他作伪证?”
尤春霞的脸色变了变,僵硬的调整了一下坐姿,说:“就算我之前不知道,被他糊弄了,被他欺骗了,现在才明白过来,这不是错吧?”
“那这件事尤莉知道么?”钟翰没有理会尤春霞替自己开脱的辩解。
“我怎么知道她知不知道这事儿,现在不知道,以后说不定也早晚能知道,她两口子那么有能耐,自己想办法解决去呗。”尤春霞没好气的回答。
“可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作为姑姑……”
不等顾小凡说完,尤春霞就摆了摆手,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姑姑怎么了?姑姑就欠她的?就得给她擦屁股啊?我实话跟你们说,我就是不喜欢我那个侄女,看她不顺眼,现在她和尤图那小子打官司,狗咬狗,我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我为什么要告诉她?法律没有规定我必须告诉她不可吧?”
顾小凡有些无言以对,她对尤春霞这个人从最初就不太喜欢。
钟翰点点头:“好,咱们把那件事按下去不做讨论,我们今天特意找你,是为了袁贵发的事情,袁贵发这个人,你一定认识的吧?”
尤春霞原本一副气鼓鼓,卯足了劲等着钟翰和顾小凡来说教自己,她好唇枪舌剑的同他们争论上一番,没想到钟翰忽然就转换了话题,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居然有点猝不及防,就好像一记重拳猛然挥空了一样,她愣了几秒钟才调整过来自己的情绪,说:“是,认识,那人怎么了?跟我哥哥的事儿有关系?”
“确实是有一点关系,他和你哥哥一样,也遇害了。”钟翰对她点了点头,“听说他是你们家的远房亲戚,当初到a市这边来工作也是你帮忙介绍的?”
“他死了?和我哥还有关系?”尤春霞显然也被吓了一跳,“那个人确实算是远房亲戚,不过是我前二嫂那边不知道什么沾亲带故的,后来我二哥和我那个前二嫂离婚之后,跟我们其实就扯不上什么关系了,本来也轮不到我去给他介绍什么工作,当年那时候也是他跑来纠缠我二哥,让我二哥给他安排安排,我二哥也烦,但是还推不掉,就找我,让我帮忙给介绍到县里头哪个地方上班,我们两家的关系那时候还没到现在这个地步,所以我就帮了,给那个袁贵发介绍到了我们林业局下设的木材加工厂里面去招工当了工人,哦,对了,那人那时候还是个有案底的,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加工成那边都不一定要他。”
“尤志业和袁贵发的关系怎么样?为什么对他那么有求必应?听你方才说的那个意思,当初尤志业也不是特别情愿想要帮他的对吧?”顾小凡听明白了。
尤春霞点点头:“肯定是不轻易啊,他要是情愿,还用得着往我这儿塞么!都说了,就是我前二嫂的远房亲戚,七拐八拐的根本都不知道能不能扯上关系的那种,我都不知道我二哥当初为什么就推不掉,说不定是有什么把柄我在人家手里面,所以才不敢得罪那个袁贵发吧!”
“你觉得可能是什么类型的把柄呢?”钟翰立刻追问。
尤春霞摇头:“你别问我啊,我上哪知道去,我要是都知道,我就当警察了!”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名字叫做罗平的人?”
“罗平?不认识。”尤春霞毫不犹豫的就摇了摇头,即便是顾小凡提醒她,让她仔细的回忆一下,她也还是摇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想多久也认识不了。”
“对了,你二哥尤志业除了尤莉这么个女儿之外,还有一个儿子对不对?你知道尤志业的儿子现在人在哪里么?”钟翰见她不认识罗平,也不勉强。
面对这个问题,尤春霞依旧是摇头:“不知道,我那个二嫂原本就和我不怎么亲近,她和我二哥离婚的时候我都已经结婚到这边来了,就只知道他们俩结婚之后就总打架,没一天日子过的安生的,后来离婚了我那个二嫂带着二小子走,把尤莉留下,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娘俩了,之前倒是听我哥提起来过。”
“尤志业为什么会提起他的小儿子?是有联系么?”顾小凡连忙问。
“那我可不知道,是之前我跟我二哥说过一次,自己又不是没有儿子,凭什么白白的就把自己的家产让他那个女婿捡了便宜啊!他提起来过那么一句,说如果能找到二小子,也希望他愿意回来帮帮自己,也算是帮帮他姐姐,至于后来他找没找过我那个前二嫂,私底下人家是怎么沟通的,我可就不知道了,他没跟我说过,我也没多打听,反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人家家的财产,人家家的孩子。”尤春霞说起这番话来,那种气鼓鼓的调调就又回到了方才关于尤图和尤莉的纠纷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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