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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闭口不说她对贾家的反感,只因她知道,即便她此时能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也不会有人相信,相反,她要真那么做了,还会将她好不容易塑造起的良好形象毁于一旦。贾家再不是也是林如海正室妻子贾氏的娘家,她温柔进门才几日,那贾氏才归天几时她就到人面前搬弄贾家是非,没脑子人或许会信,可这世界不明摆着聪明人太多傻子明显不够用么,她不小心夹尾巴做人还能如何?
至于贾家的谋算,温柔也能略猜到一二,贾母自是得知了贾氏一死的消息,也知道有她这二夫人的存在。贾母心中怨不怨贾氏她不知,但信不过她温柔是一定的。好好一门亲事因女儿去世很可能渐渐疏远,贾母怎可甘心,要是再让如海亲近温家远了贾家她不更难受,故此贾母才不愿让温柔抚养黛玉,要亲自抚养。当然,兴许其中也有贾母对贾氏和黛玉爱护在内。
黛玉同样哀怨的看与温柔,“二娘,您就不能再替玉儿劝劝爹爹,玉儿实在不忍弃父而往,这一去,又是何时能相见……”说着,黛玉眼泪往下掉,看得温柔心都要碎了。
吸吸鼻子,温柔眼圈儿红红,忽拦住黛玉大哭,哭得满屋子丫头都是一惊,心道二夫人知道这消息后一直不表露情绪,他们还道到底非亲生就是不疼爱,没想现在哭开了。
其实温柔哭的是她自己,黛玉一走,这偌大的林府她连件事情都找不到做,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要她帮林如海管家,门儿都没有,爱咋地咋地,她以前过问那是看在黛玉面上,一心想与黛玉交好,顺道将这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拿下,按照她的想法成长,闷闷坏坏多可爱,不比哭哭啼啼强。可黛玉这一走,她在林府的奋斗目标没了,往后日子要怎么过!
众人忙上前劝,温柔黛玉这才慢慢止住。
温柔拉着黛玉的手细细的交代,“以往不同你说,那是你还小,我总想说了也没用,故而不提。可眼见你身子康复,想来不日便要启程,既然如此,我也就趁着这机会将该说的说了。玉儿,你记住了,无论你到哪儿,你都是林家的大小姐,你爹是前科探花,今上钦点的巡盐御史,你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到了京城,你去的是你外祖家,那便没什么可担心,但世人皆有富贵眼,我怕有那眼皮浅之辈欺生,故而请康嬷嬷陪你去,还有家下厨子丫鬟小厮,尽数为你备齐,到时你是跟着你外祖一起过活还是自己单独住都无所谓,反正自有康嬷嬷替你打点一切。吃穿用度都不消你挂心,只一件,我托大,以你二娘的身份说与你听,如有过火之处,还望你海涵。”
温柔说得谨慎,黛玉也严肃起来,二娘之称早在贾氏亡故后便一直叫着,但温柔从不以此自诩,如此说还是头一次。黛玉正色道,“二娘有话便说,女儿自当铭记于心。”
“你以八岁,不是小姑娘了,这话原说早了,但眼见你要远行,近年又不知何时才会相见,加之我今日又听了贾家的一些事情,不得不交代你两句。”温柔憋得满面通红,她真的很想直白的告诉黛玉,你这丫头千万别学人家早恋,小小年纪就弄个私定终身,那不是啥好事,还有那贾家的宝玉,也不是啥好鸟,你还是没事儿别找他,即便他找你你也别理睬……
话在喉咙里直绕圈儿,温柔就是不知道该怎样措辞才能即通俗易懂的表达出她的想法,又能不说得太粗鄙。憋了半天,最后,温柔哭丧着脸道,“我看,我还是陪你一块儿去得了!”
“噗嗤……”
这是黛玉头一次在温柔面前笑,虽然她始终未听到温柔想要说的话,但聪慧与她,自然也能猜到一二,她也是读过书进过学,识得女戒!
——
温柔与黛玉不知,在她们交谈时,林如海正在屋外听着。他并非有意偷听,而是正好前来探望黛玉,路过窗外闻得黛玉说请温柔代为说请,他不自住的顿下脚步,想听听温柔的回答。
闻得屋内一阵嬉笑,如海转身离去,走不远,康嬷嬷跟上来,对如海说,“老爷,老婆子原以为人老了无用了,承蒙夫人看得起,授予重任,老婆子我定不辜负老爷夫人重托,无论在哪儿都会将小姐照顾周全。”
对于康嬷嬷这个奶妈,如海甚为尊敬,有礼的说,“奶娘不比见外,倒是我们无能,您都这般年纪还要为我们的事操劳,我等深感惭愧才是。”
康嬷嬷摇头,“老爷就是老爷,自幼怜贫惜老,夫人也是好夫人,胸有墨水,实非凡人可比,老婆子此去,别的不愁,就是愁老爷和夫人,说句逾越的话,到底是夫妻,老爷还未有子嗣,大夫人去了近一年,您也该为自己为林家着想。现今夫人是有福之人,最难得还心好,那东西做假做不出,老爷多想想。”
康嬷嬷亦不敢再多说,毕竟是主子的事情,她上述话已然说得太多,要非有个如海奶娘身份,加之多年如一日为林家贡献,换做旁人如海早就不听,着人撵去。
如海点头应下,又与康嬷嬷说了几句,有小丫鬟前来说与他有客到,便待客去了。
事后温柔得知,来客乃黛玉曾经教书先生,因有因头要去京都,故而如海托付,黛玉与其师一同入京,不日前往。
————
作者有话说:为啥去贾家,那个……好吧,某玉认为,林如海读书人不信鬼神之说,故而当年便不曾放弃黛玉舍了去,而贾氏临死前有所感,说了别人听下也未必当真,虽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之说,但终究也算是对其娘家的坏话,他人听后也只是认为贾敏那般说是为了让林黛玉与温柔近亲,别生有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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