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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嬷嬷瑟缩了一下,却还是硬挺着站着,低着头不住用眼睛去瞄舒晚晚。
想了一想,丁嬷嬷才理直气壮开口道:“做开春的衣裳是大娘子之前就定下的事情,单子也是那时候扯的,既然要做衣服,配套的首饰也不能少,胭脂水粉也得应景,小娘若是有意见,该找大娘子说去。”
“哦?”舒晚晚气极反笑,只觉得这丁嬷嬷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大娘子盖信印时文小娘和邹小娘尚且还在府里,现下她们一个进了开封府,一个没了,你却不改单子,把她们的那份买了,丁嬷嬷是打算送到大牢里还是送到阴曹地府去?”
丁嬷嬷脸色一变,有些心虚,却还是大着胆子道:“我当时已改了单子,是小娘自个没看,也怨不着我不是。”
“好,就当这是我的疏忽,那为什么你单子上列的数与库房记录的却差了将近三成?”十件衣裳她竟然敢昧下三件,更不论那些金银首饰胭脂水粉,数目没一笔是对得上的。
“那兴许是那姓蔡的给扣下了,小娘方才不也说她监守自盗么。”到这时候,丁嬷嬷还睁眼说瞎话。
舒晚晚一口银牙差点没咬碎,还好她准备充分,不然还真就任由她狡辩了。
“好,既然你到现在还不肯认,那我也无需再给你留脸面了。刀光,把人带进来!”
舒晚晚话音刚落下,外头等了许久的刀光便径直走了进来,身后两个小厮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跟着后头,另有六个抬着三口大箱子。
一看到那像死狗一般被随意扔在地上的男子,丁嬷嬷当即“哎哟”一声,冲上去趴在那男子身上就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还嚷嚷:“我的儿啊,是谁把你打成这副模样啊,我可怜的儿啊!”
“谁能打前院的副管家呢?”舒晚晚勾起一抹冷笑,自问自答,“当然是这一家之主。”
这事儿她可是让刀光跟慕乘风通过气的,要不刀光也不会听她的吩咐,把副管家押了一顿拷打。
“主君,主君怎么会……舒晚晚,肯定是你挑唆的,我儿为主君恪尽职守,主君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对他!舒晚晚,你好好歹毒啊!”
丁嬷嬷哭喊着,就要冲上来对舒晚晚动手,可没跑两步,就被小厮给拽住了,她又踹又打一阵挣扎。
舒晚晚不为所动,只示意刀光把那几口箱子打开。那些个婆子都伸长了脖子去看,一时唏嘘惊呼声一片,那几口箱子里满满当当装着绸缎布匹、金银首饰、胭脂水粉以及各类摆件不下百件。
“各位嬷嬷也看到了,这些东西就是这几日丁嬷嬷大肆采买后昧下东西,让丫环偷偷递给前院她当副管事的儿子,在典当换银子时被主君的护卫抓了个正着。”
舒晚晚哼了一声,沉声道:“丁嬷嬷拿着采买单子,差的好的买了一大堆,留着差的、坏的入库充数,剩下好的、贵的拿出去典卖,采买剩下的银子自然也进了她的口袋,光这几日亏空的就有上百两银子,之前还不知有多少!”
到这时候,丁嬷嬷才终于慌了,挣脱了小厮的钳制跪了下来,不知疼痛一般砰砰磕起头来:“小娘,是老奴鬼迷了心窍才犯下这些错,看在老奴和老奴的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日后我跟我这儿子必定对小娘毕恭毕敬无所不依……”
“我不过是代大娘子管家,这慕府终究还是主君和主母的,你对我毕恭毕敬无所不依,先不说我敢不敢信,这话不是在挑拨我跟主君主母吗?”舒晚晚冷眼看着丁嬷嬷,没有一丝怜悯。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之前是老奴对小娘不恭敬,往后……”丁嬷嬷还想着解释,然而舒晚晚已经不想再听她狡辩,直接把她的话打断。
“往后,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往后的。”
舒晚晚转头看向底下那些大气都不敢再喘一下的婆子,接着说:“就这样的恶奴,仗着自己儿子是前院的副管家,在后院里横行霸道兴风作浪,今日我就照大娘子的吩咐好好惩处,叫你们都好生看着,也是想你们能引以为戒。”
说完,舒晚晚对刀光挥手道:“把她绑起来,按照家规,打四十大板,绿珠,你去数着,断不能少了一下。”
绿珠应了,走到打板子的长凳边上,小厮手脚快,已经把人给绑上了,那边刀光拿了杖棍就打了下去。
丁嬷嬷疼得直哀嚎,眼睛却瞪着舒晚晚,一改方才求饶时卑微的模样,冲着她破口大骂,满口污言秽语。
但舒晚晚却丝毫不在意,反而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来。这杀鸡儆猴的法子她还是跟冯楚烟学的,之前孙小娘犯了事,冯楚烟就是这么着叫了后院的小娘去学规矩。
几板子下去,丁嬷嬷已经没了骂的力气,只剩下哀嚎,到十几板子时连哀嚎的力气也没了,哼哼唧唧的。
等绿珠数到二十三,丁嬷嬷就彻底昏死了过去,她那儿子这会儿醒了,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说什么年纪大了禁不住这么打。
舒晚晚也没想过要丁嬷嬷的命,也不过是想让那些婆子心里有点数而已。
待绿珠数到三十,她这才慢悠悠开了口:“行了,念在她为府上也算是出过力的份上,就打到这里,刀光,把人带下去,找个大夫好好医治,等她缓过来了,就带上这些证据,把她和她这儿子移送到开封府去。”
刀光应了,领着小厮把人和东西有一块带走了,速度之快若不是那长凳上还有丁嬷嬷的血,就仿佛他们从没出现过一般。
四周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似乎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声音一般的安静。
舒晚晚的视线慢慢地在每一个嬷嬷脸上扫过,见她们都低着头,完全不敢跟她对视,就知道自己这一次算是镇住了她们,往后这些婆子再不会不服她了。
“丁嬷嬷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明天你们能把亏空的账目填平,我就可以当这事儿没有发生过,揭过此页,你们还是这后院的管事嬷嬷。”
闻言,底下的婆子们面面相觑,接着异口同声应了:“是。”
舒晚晚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伸手拿了桌上最后一本册子。除了罚,该赏的却还是要赏,恩威并施才能真正叫她们心悦诚服。
况且她最主要的目的是要肃清后院,建立起对她更有利的管理方式。
当然她并没有想得多长远,只是想着在她管家这段时间内,尽可能地解放自己,等冯楚烟以后要不要沿用,那就不是她该想的事情了。
重获新生还要她呕心沥血当牛做马那是不可能的,她要摆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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