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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清冷,烛光摇曳,屋外微风徐徐,屋内却还烧着炭火。
舒晚晚嫌热,坐在窗边,一只手伸出窗外,偷得几分凉爽。
“你昨晚才落水,可别贪凉。”冯楚烟瞥了一眼她的手,又道,“你要是病倒了,北苑那三位可就又要在府里多待几日。”
“那也好过热死。”舒晚晚看向烧得正旺的炭火,眉头一皱,“大娘子怎么如此畏寒,再过半月可就六月了,你这也太夸张了些。”
“小时候中过毒,畏寒。”冯楚烟轻描淡写一语带过,看似毫不在意,然而舒晚晚却一眼看到她脸上闪过的落寞。
人家的事情,她也不好过问,舒晚晚忙把话题转移开:“如今已经确认那船夫就是丁振,按石大嬷嬷所言,丁振伪装成泥瓦匠混进了府里来,桃梳应该算是洗清嫌疑了吧?”
冯楚烟微微颔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思索着开口:“水塘死鱼时,旁人可是已经知晓你要去昭阳湖游船了?”
“当时我连这个念头都没有。”舒晚晚说着,又细细回想了一下,肯定地回道,“诗情先来报了说石大嬷嬷想从沂水引活水进水塘,我后头才去找的主君。”
话音落下,舒晚晚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背后发凉,转头看向冯楚烟,她也是一脸凝重,想来是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水塘的鱼被药死,只是为了让丁振能顺利混到府里来,如此煞费苦心,却又不是为着昭阳湖的事情。”冯楚烟语气低沉,眉头紧蹙。
“只怕是还有更大的谋划。”舒晚晚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忽然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笼罩住,令她莫名感到心慌。
“真是烦人。”冯楚烟伸了下腰,不耐烦起来了,“从进了这家门,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来,没完没了。”
舒晚晚眼神微微一动,忽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白天在慕乘风屋里时她就隐隐察觉到,这对夫妻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恩爱,可要说是相敬如宾又谈不上,反而更像是……朋友?
“等抓住丁振,或许还能问出点什么来。”舒晚晚心存侥幸,然而冯楚烟却直接一盆冷水将她浇透。
“若是当时船上只有你跟郑家姑娘,或许还能问出些有用的线索。”冯楚烟眼中透出几分阴冷,“可丁振明知道船上还有傅国公家的千金在,却还是动了手,你觉得他背后的人还会让他活命不成?”
窗外忽然一阵冷风吹过,顺着舒晚晚的手爬到身上来,她忙把手缩了回来,又把窗户关上。
一个小妾的死活或许无关紧要,可一旦牵扯到朝中重臣的女眷,那事情可就大了。
舒晚晚心下一沉,没再说话,已经明白了冯楚烟的意思。就算找到了丁振,怕找到的也只是他的尸首。
“眼下还是得从咱们这后院着手去查。”
“泥瓦匠只能从东北边的小门进出,他们能接触到的婆子女使并不多。”舒晚晚了然,如今这是她们查出丁振身后的人最后一条线索。
有冯楚烟全力支持,舒晚晚行动迅速,很快就将人手安排好,连夜对这两日进出过后花园的婆子女使细细盘查起来。
从听风苑回留香苑的路上,舒晚晚路过那水塘,为了方便施工,水塘里的水已经放得差不多了,站在岸边,舒晚晚只瞧着水塘里黑洞洞的,叫人心生恐怖。
原本还想等北苑和字帖的事情结束,她就离开慕府,可现在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像是狂风朝着她席卷而来,扯着她往泥沼深处越陷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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