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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第2页）

骆涵怔了怔，她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心疼，温暖了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他顿了顿，“不是。”

“嗯？”

“是因为我的病。”

骆涵生下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病很重，却很少提及，尤其不和许芮说这些。几乎从未说过。

他在每个人心里都是时日无多，什么都不能做的病人，只有在芮芮面前，他才是健康的。

他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希望，仿佛还能活很久很久，而不是在16岁前打止。

“我生下来只有四斤半，有重度法洛四联症，先天性的心脏血管畸形，存活率极低。”

骆涵第一次说起了自己的病，他拉着许芮的手，参观房间，参观医疗室。虽然奇迹般得到了一颗健康的心脏，但是午夜梦回，他还是会梦到在这间房里吸氧的日子。

他摸了摸那些仪器，很平静的说：“我就像一只单循环爬行动物。其他人的心跳是咚咚咚，我的心跳是呼呼呼，连全美最好的医生都说，很难活过16岁。”

许芮从没听过他说这些，她小时候不懂什么是心脏病，她觉得骆涵明明玩得很开心。为什么都不让他玩呢……后来懂了，却太迟了。

正是因为懂了，她才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难受，只能握紧了骆涵的手。

“我们不说这些，不想这些了，好吗？”

许芮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你现在已经是健康的了，有我在，你永远都会健康。”

骆涵低头笑了笑，明明是幼稚的话，他竟也有些相信，相信所有的奇迹都是她带来的。

他将许芮带出了医疗房，“我以前不愿意说，因为我害怕，害怕你知道后，就会远着我。像所有人一样远离我。”

“我以前什么都不懂，对不起。”

“不，谢谢你什么都不懂。”

“可是那时候要是发生意外……”

“那也是不坏的结果，我多次手术，却还可能发生各种畸变，终生都需要医疗照顾。像一个废人一样，人人远离，人人保护，这样活着并没有什么意思，不是吗？”

许芮的心沉甸甸的，她无法回答。

骆涵也并不等她回答，而是带着她穿过餐厅、客厅，从电梯去到了三楼。电梯门一开，直接到了一间宽敞得空旷的卧室。

国王尺寸的床摆在卧室的正中间，三面环窗，甚至有个小小的露台。

陈设精致，摆放着fendi的家居艺术品，许芮却没了欣赏的心情，甚至懊恼自责，总是被提醒另一个不好的结局。

骆涵牵着她的手，推开玻璃门，到了露台。

两人伏在栏杆边，夜空上星星点点，大海虽看不分明，却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阵阵海涛声。

海风渐渐吹散了心上阴云，许芮舒畅的换了口气，“这里真美。”

骆涵看着夜色下的海平面，唇角挂着笑。

“早上更美，这里可以看到朝阳从海面上升起来。”

“真的吗，那该多棒啊，这个视角，躺在床上就能看到吧？”

“是啊，每当看到太阳升起来，我就知道，有一只单循环爬行动物，又多活了一天。”

“骆涵。”

“嗯？”

“你还会活无数天，无数无数天。”

许芮说话时，忽然转过了身，踮起了脚，在骆涵那双深邃眼眸的注视下，吻了吻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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