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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在社交软件上找她聊天,阮琦都会回,似乎也不像当初在辩论赛时表现出的那般不健谈,不过刚试着表明心意的时候就遭到了她的回绝,“我理解你习惯了谈恋爱所以空窗期会觉得寂寞,但是你这样拉别人下水可就有点不负责任啦。”
他的大学不在n城。盯着手机上的回复,他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当时他还比较乐观地想,她如果怀疑他的诚意,他可以慢慢向她证明,但是一年一年下来,她相信了他是认真的,然而回复只变成了更加诚恳的拒绝,“你是个很好的人,真的特别好,很聪明,也有能力,但是我跟你不合适,你明白吗?”
他再一次见到阮琦是在研一n城的同学会上,他跟导师来出差,下班以后绕了半个城区赶到聚餐的店里,俞楠有事没来,阮琦看他的眼神就更加躲闪了,她本来就是因为俞楠才会出席的,因而一顿饭还未收尾就匆匆道别出了门。
他跟在她背后,说要送她回去。
“不用了。”阮琦有些惊讶,但是声音很温软,那一串蓝水玉手链在她左腕上折射出夜灯黯淡的光芒,“我学校很近,倒是你回宾馆挺远。你自己回去吧。”
“阮阮,”他叫住了她,问出那个在心里盘旋很久的问题,“你是不是还在等着岑渊?”回绝他也罢了,阮琦五年都不曾谈过别的恋爱,哪怕俞楠脱单了,也没见她对这事儿有多上心,这是祁子珉想出来最可能的原因。
可阮琦闻言只茫然了一瞬,便十分明确地摇头,“怎么可能,我绝对不会跟岑渊在一起的。”
这个答案却也有些奇怪,不像是她放弃了,反而像是他们闹翻了。
“我不会跟岑渊在一起,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祁子珉,你去找个喜欢你的姑娘吧。”在他思索的时候,阮琦接着说完,便转身消失在了街边的夜色里。她的身影渐渐模糊了,被彩色的霓虹吞没了,他却想起这每一年他试着送礼物给她,都被她转账还了回来,一点不曾心软过。收个礼物又没什么,不济退回来也是一样的,她却没有那么做,约莫是怕伤了他的心,因而宁愿自己掏钱,权当买了下来。
似乎也不该说她心不软。他不就是因为她心软,除了私底下拒绝之外绝不会跟别人抱怨他半句不好,才能这样缠着她许多年吗。
“我不能。”那天晚上,祁子珉站在火锅店的门前,对着她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哪儿有姑娘能比你更好。”即便是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也设身处地地为对方着想,哪怕对俞楠,也没有碎过他一句嘴,他在追阮琦的事还是他自己跟俞楠抖出来的。
左右她也没有男朋友,他总等得起。
然而也由不得他等了。俞楠前两天跟他说,“如果你对阮阮还有意思,还是收一收吧。”
“为什么?”
俞楠没有再说,只含糊道,“总之,你不太可能。”
他刚回到n城工作,这两天正想跟她多见见,也许能培养些感情,他毕竟认识她快十年,总比旁人机会更多一些。但那天晚上,阮琦的消息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发了过来,“我跟岑渊在一起了。”
他下意识地问她什么时候——能在一起,为什么不早在一起?那个“今天”的回复他几乎没心思看,脑子里想的全是她当初说的“我不会跟岑渊在一起”。她不是向来言出必践吗?说他是个好人的时候每句话都认真,说不喜欢他的时候无一字作伪,那么说“不会跟岑渊在一起”的时候,她又在想什么呢?
是在跟岑渊闹脾气吗?
祁子珉苦涩地摇了摇头,他跟岑渊始终是不一样的。他在她身边六年,也比不上岑渊回国以后的那一两天。他如果高中的时候再留意阮琦一点,或许也会如俞楠一般觉得,他们才是一对。
他没有再联系阮琦。俞楠很有同学爱地关怀他有没有走出情感创伤,他只能打哈哈,“我不会去影响他们,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他日日在公司熬到凌晨,姑且把阮琦放到了一边,那天去岑渊的研究所对接项目,却不想在门口就撞见了她,只一眼,他便舍不得再移开视线。她容色中流露出娇媚,美得更甚从前;她仍穿着两年前同学会上穿的那件白棉布裙子,他却敏感地觉出她身上有些不一样了。
“你会跟他结婚吗?”他试探地问。
“应该会吧。”似乎结婚对阮琦而言并不是一个遥远的话题,他也隐隐确认了心中的怀疑,不知该吃惊还是失落。
她和岑渊才在一起几天,就轻率得什么都敢做?虽然,轻率的人可能并不是她。祁子珉还记得毕业聚餐那天,阮琦两杯啤酒就喝懵了,岑渊陪她去洗手间,无人的廊道上,他提起她的腰,把她按在墙上就亲,她小小的两片唇被他叼在嘴里,舌尖轻而易举被他从口中觅出,吸吻交含间,喝得微醺,偶然也出来上厕所的祁子珉都有点不敢看,他面红耳赤地回了席面上,讷讷地半天没说话,只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他这边出着神,阮琦趁机就跟他道别了。她今天似乎尤其急着要避开他——毕竟是在岑渊上班的研究所门前。
高峰期的大街上,她的背影轻易就没入人潮,让他再难寻见,就像当初她躲在几十人的高中教室里,他一次又一次地遗忘她。
本来没有一个特别好的开始,如今结束的时候也是这么仓促。转眼之间,已过去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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