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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等待着黎明（第1页）

“你身上怎么还脏兮兮的？”她气急败坏，手脚并用的在水中蹬着。疲惫的时候，她会往水里一钻，然后被带到岸上。这一路走来，她的眼睛一直瞪得大大的，很多时候，她的声音都会从她的耳朵里传出来，让她根本就不敢睡觉。

秋日的寒风本就寒冷，尤其是在这片黑色的云层里，还夹杂着秋风，然而她的身体已经变得寒冷起来，所以她的心情依然有些烦躁。尤其是那一幕，更是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放，如同一团火，在她的心头熊熊燃烧，让她心神不宁。

“为什么?”黎夏趴在河岸上，任凭狂风呼啸，她默默的问着自己。

“为何我会忍不住，落入这位瑶君的陷阱之中？这些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替他们杀人？我为何要赶尽杀绝？”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是她内心深处的疑问。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耳畔忽然传来一道若有若无的呢喃，似有若无，忽隐忽现。

“风声吗?”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是啊，乌云密布，乌云密布，不可能有鬼魂在乌云中飘荡。

她瞪大了双眼，试图看到天空中的雨水是如何从天而降的，一颗雨滴恰巧掉进了她充血的眼眶里。滑溜溜的，如同沙粒一般的水滴，不断地打在她的眼眶上，刺痛了她的双眼，让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连忙给自己加持了一个屏障，虽然她知道这不是眼泪，但她担心自己的眼泪会被人看见，会让人误会她的软弱。

“还有什么好隐瞒的？”黎夏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逃不过世俗的目光，小夏，你太没用了。”

她忽然想到，三百年前，她从终极山出来时，师尊曾对她说：“世间万物，都是看破七情六欲，才能超脱一切，但即便如此，你也愿意被那些情绪干扰。是故你虽然有了智慧，但终究还是无法静心求道。如果你今天离开了终极之山，那就永远不要再回到这里。”

当年，也是因为他对世俗的留恋，让他对自己失望了。可是，他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个世界？

黎夏看到，秋墨云放出的雨水，击打在自己的屏障上，激起点点水花，然后缓缓滑下。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远方响起，将她从沉思中唤醒。

“细雨起雾，风吹树叶声。靠在栏杆上的黑暗中，孤独的流浪者的心。”

“独”与“寂”两个字，深深地打动了她，“好一首孤独的孤魂，”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是不是有人在这深沉的乌云之中，孤独地失眠了？”

这一声一声从远处响起，一声接着一声，泪水再次涌上眼眶，从她的眼眶中流了出来，流到了她的黑发上。

在这种情况下，她从虚无中取出了一支妖箫，伴随着这一声悲鸣。说来也巧，《离歌》的节奏，正好和这首诗重合在了一起。当她一曲终了，歌声也随之消失。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焦急，站了起来，四处寻找。只是，他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她失望的在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前停了下来，确定没有什么威胁后，这才钻了进来。

她就这么在门口坐下，盯着外面那片乌青的乌云，这乌云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秘。

“刚才那家伙，应该是在睡觉。”不过，她并没有睡着，而是继续数着雨水，等待着黎明。

秋日的早上特别清新，特别是在下雨后的早上。空气中带着新鲜的土壤味道，树枝上有小雀“啾啾”的叫声。如果没有枯黄的树叶从树枝上飘落，难道这就是春天吗？

黎夏从空间里取出一张红色的纸鹤，这是她在无数个不眠之夜里，亲手折成的纸鹤之一。此时此刻，不知为何，她很想将这只鸟放出去，然后再去欣赏那只鸟的翅膀。她的视线随着那道红影越走越远，直到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心中一片茫然。

“是昨天晚上的声音。”

“嗅蔻芷兰的清香，品尝珍馐美味。聆听高山河流的声音，欣赏美丽的山河和大海；享圣神灵之乐，逍遥逍遥。此万福合一，是人生的巅峰，隐士无憾。

“如果隐士能像唱歌那样快乐，那就是仙人也做不到了。”黎夏感慨道，不禁想起了世间的种种事情。万灵之思，莫说是凡人，就算是仙人，也未必能做到。不过，仔细想想，隐士也不是一般人，大多都是与世无争的隐士，他们真的像歌曲里说的那样自由吗？

难道自己不是隐士，也要像八里铺一样，被人屠杀？他曾经与妖魔战斗过，不也是淋着雨，满身鲜血？自己和过去有什么不同？他依旧是他，改变的，是他的地位，不是他的心么？

她心中一片混乱，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所以她快速的冲出了山洞，悬浮在半空中，俯视着整座莫边山，试图找到那个隐藏的人。

风波渡在莫边山西南方向，她看着这一幕，心里也跟着动了起来。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让自己的厄运降临在这里，所以她强忍着，道：“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永远都不会和你分开。”

黎夏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视线，在莫边山中，搜寻着她想要找到的人。

山间生长着不少大树，此时正值深秋，落叶已落，视野不受影响，一眼便能看见一片深红的枫叶。

“人呢？”

走在枫林之中，偶尔会有一片片树叶，从树枝上飘落下来，划出一条美丽的轨迹。那是一棵血红色的大树，它浑身上下都是血红色，就好像一朵鲜艳的花朵，从树枝上垂下来，又缓缓飘落，很是美丽。

但她却没有心情欣赏这美丽的景色，一边在枫林中穿行，一边打量着四周。微风拂动着她的衣角，拂动着她的长发。树枝发出“哗啦啦”的轻响，她停下脚步，站在了一株又老又粗的枫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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