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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在市区民宅的一个小巷口,小翠紧拥着康宁好久,重重吻了他一会就转身走进巷子。
小翠的眼睛失落中显示出犹豫与感激,康宁恳切细致的开解、细雨和风般的关心鼓励都让她无比感动,悸动凌乱的心绪渐渐归于平静。最后她坚持不要康宁明早送她上车,她说送别令人心伤,明天一早自己收拾一下包袱就走,她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走下去!
一直看小翠依依不舍地拐进院门,康宁才一步一回头地钻进捷达车里,他的心情沉重而忧郁。
康宁开着车在大街上毫无目的地行驶着,他不知道短暂而又青涩的情感告白对一个痴情女孩的意义有多大,自己一个晚上的开导与安慰能在她人生的道路上留下怎样的印记?康宁在想,这也许就是年少的小翠,迷惑之下企图选择一种放纵般的方式,来告别自己稚嫩,抚慰自己的孤独和伤感,一旦她理智回归之后,这一夜或许是她人生道路上的一大财富。
开着车缓缓驶回厂里,一路上康宁都无法驱散心中的伤感。一个娴静而善良的女孩竟有如此丰富而细腻的情感世界,能在瞬间抛弃所有的羞涩矜持,毫无保留地尽情宣泄她的笑、她的哭、她的付出和索求,还好一切都归于平静,否则如果一切都发生之后,她也许会发现心中留下的全都是酸楚、哀痛以及失落的烙印。
对一切都浑然不知的雨生看到康宁自己打开大门,连忙吐掉满嘴的牙膏泡沫问道:“大哥什么时候出去的?”
“送送小翠。”
康宁情绪不高,应了一声把车开到修理位停放,返回宿舍整理一下仍然散发着小翠余香的被子,站在床前呆滞了很久才换上工装走向车间,用劳累的工作来驱散心中的阴影。半年多来,康宁都是以这种体力的极度消耗换取心里的暂时安宁。
十三天后,康宁的吉普车改装成功,让他心中的忧郁多少被冲淡了许多。在与雨生一起试车的路上,跑了两圈之后的康宁感觉非常好,他将车停在路边,让雨生也体会一下用汗水换来的喜悦。
雨生兴冲冲地与康宁换了个位置,原地试了几下油门和离合器之后,放下手刹徐徐起步,十几秒就在笔直的道路上将车速提高到一百三十公里,跑出几公里左右雨生刹车减速调转方向,一面前行一面高兴地说道:“很顺畅!提速和制动都不错,看来当初挑选的液压系统对路了,大哥,这感觉根本就不像开BJ吉普。”
康宁高兴地拍了一下雨生的脑袋:“哈哈,咱们的力气不算,发动机和其他配件可足足花了我七、八千块钱啊!电气系统和油路系统全都优化了,又换了切诺基的转向器,四个轮子全都换成215的宽胎,唉!美中不足的只是没条件做成全时四轮驱动。开快点,仔细感觉一下,看哪不合适咱们回去再改改。”
“我看别的不用改动什么,座椅和内饰也比桑塔纳舒服多了,只是这车身太旧太难看,配不上这车的实际性能,回去之后我要把这车的外观做得漂漂亮亮的!”雨生别的时候显得话语不多,憨厚得有些木呐,但是一涉及自己的专业好像就变了个人,这一点让细心的康宁时常感叹。
康宁听说雨生要翻新车身吓了一跳,这可是自己拿来作案用的工具,越不显眼就越安全,如果让雨生做得鲜亮醒目那还得了?所以康宁连忙拒绝:“不行!就这样够了,这车没有行驶证也办不了行驶证,搞那么漂亮干嘛?能用就行了,你可不能偷偷做漆翻新。”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要敢翻新我打断你的腿!”康宁干脆把话说绝,省得雨生老是惦记着翻新,康宁知道要不是这样他真会瞒着自己偷偷干,一不留神到时发现就晚了。
雨生美好的计划落空之后多少有点难受,所以闭上嘴不说话默默开车,康宁见状叹了气:“雨生,这车平时也就是我上下班代步用的,如果哪天因为没有行驶证被警察扣下,咱们也难拿回来了,所以啊,不用再花那么多冤枉钱,虽然这是咱们辛辛苦苦换来的劳动成果,但是咱们也在这个过程中学到了许多东西,雨生,咱们别的不说,就说说你对电路和油路这块,不就比原来了解得更多了吗?依我看,以后你都可以自己对付这些问题了,这就是最大的收获!明白吗?行了咱们回去吧。”
雨生听完康宁的话心情又好起来,他向康宁灿烂地一笑就专心开车。在雨生心目中,康宁不但是自己的师傅更是自己的兄长,所以康宁的话他总是牢牢记在心里。
回到厂子门口,康宁惊讶地看到卢静的帕萨特停在厂子门口,不时按着喇叭催促里面开门,康宁没等雨生将车停稳就跳下车,快步上去打开大门的锁头,推开大门让卢静把车开进去。
三个女人一下车对着康宁就是一轮声讨,让一旁的雨生笑得都露出了大牙,康宁瞪了他一眼,雨生反应过来连忙把车开到洗车位上,高兴地洗起车来,还不是笑眯眯地向康宁这边张望。
“臭小子,三天不见你回去,还以为和哪个女人私奔了呢!”郑怡说完露出迷人的笑容:“不过我真的谢谢你,二月份厂子纯赚三十七万,了不起啊!”
“仪姐过奖了,这是大家的功劳,我一个人干不了多少。”康宁对郑怡说完,转向生气的卢静和萌萌歉意一笑:“刚出去试试车,没想到你们会来,原来就打算今晚回去的,到今天为止手上的活告一段落,往后就不用常常加班了。”
卢静和萌萌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卢静看到康宁略带疲惫的面容很心疼,她知道健壮的康宁轻易不会脸带倦容的:“一看就知道你又拼命了,快洗个澡换衣服,等会咱们一起出去吃饭。”
康宁答应一声走进宿舍,曲萌萌拉着卢静的手臂不满地对郑怡说道:“仪姐,看你都把手下的工人压榨成这样,整个一副万恶资本家的德性。”
“哟!这死丫头心疼了是吧?再这样说我就不放这小子走了!看到时谁急。”郑怡捂着嘴笑,萌萌气得上去就嘎叽她的腰,两人随即嘻嘻哈哈胡闹起来。
等两人逗完卢静笑着说道:“这事我看还得征求一下小宁的意见,先看看他怎么说吧,万一他不高兴咱们也不好办。”
“别管他,他敢不听咱们的就收拾他!”曲萌萌昂着可爱的下巴神气地作出决定:“咱们这是为他好,省得他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到时要是愿意再回来干也行,是吧仪姐?到时你总不会拒之门外吧?”
“这样的人才谁愿意放走啊?是吧静姐?”
郑怡对卢静暧mei地一笑,让卢静气得瞪了她一眼,示意萌萌一起对郑怡发起攻击,把郑怡折腾得几乎笑倒在地上。
其实,郑怡也不想看到康宁这么累,一直以来她对康宁都怀有一种莫名的情愫,两个姐妹和康宁好上后,郑怡不但不觉得这对自己心中原有的康宁形象有何影响,相反更让她着迷和微微有点醋意,她也时常反思自己的这种复杂心态,结果往往是心乱如麻。
经过一个月的过渡厂里非常稳定,效益和名气都提高得很快,这样的结果她欣慰之余对康宁十分感激。那天与方雄通话之后,郑怡真的非常失望和伤心,她隐隐感觉到其中有问题,但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尽管方雄一再表示只是因为一时的疏忽忘记告诉她,并慷慨地给了她全权处置收购卢静厂子的权力,但郑怡知道这不过是一种借口和弥补罢了,她从来不想参与方雄的任何生意上的事,但是她不能忍受忽视和欺骗,因此直到现在她仍然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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