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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浩宇指尖一顿,泛黄的页面还浮在空中的一角,镜片因窗外洒下的光线而透着逆光,看不清眸子,他微抿唇瓣,轻笑。
“别闹,假装跟一个死掉的鲤鱼说话很恐怖的好吧,现在也到了饭点,带你出去吃你喜欢的灌汤包。”他放下报纸起身,不远处的顾婉转头,面上的迷雾散去,脸上是深陷的梨涡和调皮,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就双腿下了椅子几步略过黎浩宇走到了门前。
目睹那眼前烁过的倩影,面上是深深的无奈,勾着唇角是滑不下的笑意,拿起沙发上的风衣,似是早已习惯了面前人的模样,眼底是宠溺,几步上前走至顾婉的身边,下意识地深处指尖正要揉着来人的脑袋,可突的身下一空。
顾婉身子一歪,避开了他的触碰,待她反应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她怔了怔,垂着眼帘假装四处打量着什么东西,心底空落落的夹杂着点愧疚。
还停滞在空气中的手顿了顿,黎浩宇的眸底划过受伤,却又在下一秒迷上了涩意,他不及…他等得了的。
而是,自己的心不是铁打的,再怎么说,也会疼,也会痛…
掩盖了眼底的黯然,收回了指尖在背后摩挲,弯下身子拿起鞋柜上的皮鞋穿上,余光瞥了瞥顾婉的面颊,感受到了黎浩宇的视线,顾婉的头垂得更低,抿着唇,轻咳一声,吞吐的说着:“那啥…你如果不喜欢我叫你鲤鱼,那以后喊你浩浩…可以吗?”
很明显地刻意,转移着话题,黎浩宇自知,却没有戳破她的窘迫,沉默着,低迷的眼微眯,最后是沉沉地哀叹,拉长了语调,低声回答,眼底看着脸颊盖在发丝的她。
“喜欢就好,咱们走吧。”完全不顾顾婉是否拒绝,指尖一把握住顾婉的冰凉的指尖就出了门,这才反应过来的顾婉蹙眉,才有了挣脱的念头,面前脊梁的唇瓣却传来声线:“就让我握一会,手有点冷。”
他说得很轻,走出门后就是一股刺骨的冷意,他抬唇边腾起缭绕的云雾,晃了脸。顾婉微怔,垂着眸,没有再坚持自己的倔强而挣脱,任由他握着。
这是俩人出国外第一次这般有过亲密的触碰,但也是最后一次,她只是不想…看到黎浩宇受伤的模样。
感觉到了背后安静的身影,黎浩宇放柔了眉宇,整张面色即使被厉风吹得再僵硬也遮挡不住唇角的笑意,心底是苦涩,他明了,这相扣的指尖所含的深意,他追逐了这么久的人,能得到的回应也只有这一触碰,这也是黎浩宇最可悲的地方…
拉回了思绪,黎浩宇眸中一怔,耳边传来女人轻柔的嗓音逐渐清晰:“黎浩宇?怎么不说话了?”
敛起眉宇间的情绪,那抹溺溺的声线扫去了思绪,面上再次是笑意,轻声回答:“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东西,关于你的…东西。”他略显紫黑的唇瓣是莫名的野性,摩挲着指尖,低压的声线淌在耳边,对面的顾婉一下就愣了神。
半晌才说着:“我的东西?什么东西?”顾婉微敛眉宇,呢喃着。
“至于是什么,你若是想听,我便讲给你听,不过有个条件。”黎浩宇狭长的眸眯起,是刻意上扬的声线,“明早请我吃饭。”
说着微勾唇齿,视线下垂盯着面前光纤的沙发表面,头顶的橘黄衬印下的是波折的痕迹,倒影了眸。果不其然,等置而来的是耳边炸毛的声线:“呀!黎…呸,臭鲤鱼,耍着我玩呢,不请不请,我挂电话了,睡觉!”
对面的顾婉说着就要挂了电话,这下可把对面的黎浩宇给急到了,他低哑的嗓音急忙传出了空隙:“唉别挂啊,我开玩笑的,你难道不想解开你身体里的毒吗?”
这话一说出口,果断那头的声线就是猛地一顿,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黎浩宇垂着眸暗松一口气,额前的碎发垂落盖至他的眸,眼中滑动着点点。
话语落下,顾婉只铭见体内崩动的心弦漾荡着涟漪,黎浩宇的话确实正中了她现在最纠缠于心底的那块结,心底是惊涛骇浪,声线故作平淡,却急忙追问。
“你有办法?”顾婉微敛眉宇,眸底是深深的诧异与质疑,她自是最清楚自己身体的那些轻重份量,而且就连宋羽辰都无可奈何的事,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黎浩宇又怎会清楚解开这毒素的方法,不是说她不信任,而是不相信这是个事实。
黎浩宇轻声旖旎一声,垂着眸,他说:“自是当然,不过…还记得刚才我说的条件吗?”
他眼底是流转的星云,这会套路来套路去,还是把这迷失在狼群窝里的小羊羔给套进了圈子里,无法动弹,死死禁锢。
“…我答应你。”发丝垂落,顾婉眼底是意味不明的情绪,她想取紧抓这根救命稻草,因为自己,不想活在梦里,因为自己,在曾经就应该是个站在巅峰的人,不该驻足在边沿迷惘无际。
最起码…她顾婉的命运,操控在自己手中,不被人若软柿子般的拿捏。
“那就在西街的边角的酒吧见。”黎浩宇眼底是迷离,指尖微动挂了电话,那亮起的屏幕暗下,上面的抖动还停滞在那一行唤作婉婉的名字上,烁烁引人目光。
指尖把手机放在了桌边,倚下了身,身下宽松地斜垮在肩头的衬衣裸露那有弧度的一角,是深深的凹陷处,参着水的碎发垂下,沿着骸骨顺着脖间染湿了衣襟,黎浩宇眸底是黯然,视线微转,透过睫毛的浓密,直视从沙发边上拿起的纸张,上面是密集的白字黑字,整齐地排列在框框内。
指腹暗自地摩挲,一点一点地卷曲。
无论是几年前的执念,还是如今的不放弃,他心底就不曾逝去念头,就是誓死保护在她的身后,她的左右,直至他黎浩宇,不复存在。
……
翌日
处于秋涩与意冬的边际,天色是逐渐暗下的灰朦,直至到了早上的八点顾婉才清醒而来,一下就想起了昨晚的约定,立马就穿戴洗刷完毕,拿了件厚重的大衣披在肩头,开了门,果不其然目睹的就是一片的空旷。
宋羽辰早已不见了身影,而楼下的玻璃桌上,是压在牛奶杯下的一张纸条,指尖抽出那粉嫩边角的便利贴,心底莫名地有些好笑,唇角不自觉地勾起弧度,眸间流连在那行云流水间的缝隙中。
一目十行,那字写得刚烈却带着清秀之意,语气是拘谨的态度,但一下又联想起上次宋羽辰撒娇的声线,突然嗤笑一声,想想画面就太美。
桌上的牛奶早已是凉意,指尖传来的就是瑟瑟的触感,端起晶莹抿了几口,奶香弥漫至唇齿之间,但奈于没有了温度,便就放了下来,连同那纸条再次塞回了杯底,突的从桌边拿起一枝笔,那面粉嫩处多了几个飘渺的浮动——下午不在家,别找我一会就回来。
眸底是滚动,放下鼻尖,抬起脚步出了门,残下的是大衣褶皱的影子,窗外的清风夹杂着片片枝瓣片落至边沿,而那掀起的一角随着炽阳裸露而出——小宝贝,乖乖把牛奶喝了,不然…很是想念你睡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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