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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一次的萧成城面对着镜头什么也没有说，戴着墨镜的脸上也不见任何一丝表情，脸色似乎有些苍白，此刻他紧抿着嘴唇的样子像是吝啬说任何一个字。

不久现场也因他的出现起了骚动，们早就成群地等待在了事务所的楼下，这时一看见他就忍不住涌上前去，口中大喊着“萧成城”名字，四周围到处可见“支持萧成城”、“萧成城我爱你”标牌，而萧成城此时却只是默不作声地低着头往前走，他周围的保镖一路护着他为他开路，镜头一直追着他到了一辆车边，刚有人为他打开车门，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他整个人毫无预警地倒了下去，眼看着就要撞到车门的边缘，幸好一名保镖眼明手快地接住了他，这一刻现场忽地静止了几秒钟，随后人群蜂拥而上，保镖奋力伸出手臂阻拦，接住萧成城的那名保镖当机立断把他抱上车，车子发动将萧成城送往医院。

沈陌在电视机前怔了好半响，站起来去抽烟。

3

再一次去见萧成城的时候，是在他住院的第三天。

“压力太大”、“背负不该背负的罪名”、“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媒体对明星太过紧追不舍”等等的这些对萧成城有利的正面消息一时间满天飞，但相对萧成城这边，因为事务所出面禁止了一切外界干扰的缘故，倒是显得相当的安静。

沈陌是警察，要见萧成城当然比其他人要方便得多。

他敲门走进去的时候，萧成城正半躺在病床上看报纸，往后折下来的一半让沈陌知道这正是三天前刊登了案件被破获的内容的那一张。

因为沈陌在门口就已经报了自己的名字，所以这时萧成城没有抬头，却径自开口对他说了一句道，“杀人动机，仅仅是因为凶手一时兴起的念头吗？”他这句话说得很平静，似乎不像是在问，但又明明白白是一个问题，也许是因为人已经死了，现在再讨论这种问题就显得很多余了。

沈陌知道他问的是报纸上刊登的官方消息，里面的确就是这样写的，但其实所谓的刊登也只不过是刊登了可以被人们知道的内容罢了，有些涉及隐私的或者是案情的绝大部分内容还是不能公开的，而且对于动机来说，沈陌也只能这么回答，“也许有一点荒谬，一个正常人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产生这种冲动，但对于凶手这种有分裂症状的人来说，他的确会。”他就事论事，虽然凶手跟魏安廷之间毫无任何利益的关联，但他对魏安廷的“喜欢”已经到达了一种病态的程度，几乎就是大家通常所说的“心理变态。”

萧成城听了沈陌的回答静了好一会儿，终于从报纸中抬起脸来，他的脸比镜头上看还要消瘦，显得一双眼睛十分大，却充满了疲惫，满脸倦容，嘴唇也没有血色，这样的萧成城跟那日沈陌第一次在演唱会的时候见到的他简直判若两人，沈陌不由觉得这一个月他过得其实并不是真的那么好，真的如同镜头里那样能够轻易露出笑容来。

“能跟我说一说吗？”这时萧成城看着沈陌，忽地又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沈陌点头，他的来意本也是要对萧成城说这些，于是便开了口，“凶手是魏安廷的迷，那一天他只是偶然看见了魏安廷，但是控制不住一路跟踪了过去，一直到他住的宾馆和房间里，当时他还没有杀人的这个念头，一直在楼层附近徘徊，到了夜晚十点半左右，魏安廷叫了宵夜，是西餐，有侍者送餐进去，这个时候凶手又一次偷偷进入了魏安廷的房间，藏在了衣橱里。”

萧成城不响，只是听。

沈陌继续说，“魏安廷没有用餐，而是先去了浴室，凶手有偷窥的癖好，于是就从衣橱里悄悄出来站在浴室门口朝门缝里偷看，魏安廷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只是跨进浴缸泡澡，也许就是这个时候凶手开始兴奋起来，他想把魏安廷画进他的画里，就像是某种收藏一样，他画的那些画你也看到了，都是一些扭曲的纯粹以尸体为主的画，我想就是在这个念头一兴起之后便怎么也停止不了了，他随手从外面的餐桌上拿起一把餐刀，朝浴室里走去。”

“安廷他……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吗？”萧成城的声音带着不可觉察的颤抖，但沈陌却感觉到了，他看着萧成城回答说，“没有，他身上的刀伤表明他当时是睡着了的。”

萧成城低下头，低垂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表情，过了好久，他轻轻地说了一句道，“那是因为他太累了。”

这句话着实太轻，沈陌几乎听不清楚，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于是问道，“你是说，他因为白天的演出，所以累得睡着了，是吗？”

“嗯。”萧成城点头，忽地笑了笑，却是苦苦的，嘴角带着自嘲，“他点了西餐，那是我爱吃的，他以为我总是会去见他的，他……”说到这里萧成城像是再也说不下去，忽地他别过了头，用手遮住了眼睛。

沈陌不知道他该说些什么，因为这时的萧成城显然是十分伤心的，这让沈陌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萧成城，之前他所见到的萧成城似乎完全不在意魏安廷的死，甚至连自己被当成了嫌疑人也不在乎，可是现在这一刻，他反而能感觉到萧成城话里的自责，不是他害死的，甚至他的死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他却显得更加自责。

“如果那一天我去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过了很久，萧成城又低低开了口。

“你为他的死，在难过吗？”沈陌忽地问。

“呵……我怎么能难过？我哪有资格难过呢？”萧成城又笑了起来，转过头看着沈陌，脸上的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沈陌看着他半晌，无意中伸手摸出一根烟来，但随后想到这是在病房，又放了回去，静了一会儿他开口对萧成城说，“那一晚的事，能告诉我吗？”

萧成城靠着枕头，双手交叠在身前，视线盯着白色的床单，想了很久，他才再一次出声说道，“他约了我，原本是想跟我道歉的……我太了解他了，我们冷战从来都超不过三天。”

“有人告诉我过你们前一天吵过一架。”沈陌说道。

“嗯，是我故意跟他吵的，因为，我再也忍受不了他……”萧成城这句话没有说完，好半晌才接下去说，“他不知道……他对我的好……已经成为了我的负担……”

沈陌看着萧成城没有出声，但他注意到萧成城把自己的手指捏得发了白，却仍然握得很紧，脸色也愈发苍白。

“其实我都知道，他身边的人都劝过他，要他不要再跟我一起了，好朋友不是像我们这样的，他对我交心，可我却一再欺骗他，虽然他从来没有发现，也许发现了也原谅了我，但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个跟我翻过脸，从来不会跟我吵架，从来都是用笑容面对我……”

“你知道吗？我会故意设计他，让他出错，让上面的人对他印象变差，甚至有一次严重到导致他被事务所停了所有的工作，可是他见到我的时候，仍然是笑着的，我心里最清楚他有多喜欢唱歌，也知道他有多喜欢表演，他天生就是一个演员，天生有一副好嗓子，这是我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的，众人所知的是我只有这一张脸蛋好看，没有了它我连登台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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