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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第2页）

林副的家住在牛岭市的繁华地带——牛岭市科技园。

牛岭市lc区经过逐年改造，已成为一座现代化的文明、美丽的都市。但城市建设的脚步永远也不会停滞。牛岭市领导经过考察，做出决策：以lc区为中心，向它所属的四个县拓展。市政府从lc区里迁出，迁至城东高新技术开发区，建成一座现代化的市政新区，新区大道系十二车道，与高速公路相接，横跨东西，连接南北，组成了交通网络。

“牛岭市科技园”里有一处豪华气派的“新月亮”住宅区，林副的家就住在这里，“b栋308”，有150平米，那真叫宽敞。家里请了保姆，把房间擦得一尘不染，令人非常满意。

林副的爱人叫方冰，是牛岭市一中的英语老师。她的个头不大，只有一米六，但生得小巧，很有魅力。尤其那双单眼皮的小眼晴，瞅起人来有神，整个人显得很贤良。只是已经38了，保养得再好，眼角间还是有清晰的鱼尾纹。

方老师很低调，她对教书有一种特殊的偏好：上心、上意。她的同事们谁不劝她跳口子，干个轻松的差事？而她总是笑着说：“习惯了以后反而舍不得。”话说得很朴实。林副也确实说过叫她转口子，但是她不同意：“我可不想沾你的光。”林副也拿她没办法。

方冰没觉得应该享受特殊的待遇，她总是觉得做一名普通的中学老师很好，她喜欢并享受着这种宁静。

他们的女儿林岚岚个子遗传了她的爸爸林立衡，而性格却遗传了她妈妈，打小就乖，长大后也文静，就是不太爱笑，是个看上去冷酷、好像整天都在思考的女孩。她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这个世界。她17岁了，市一中高二学生，骑着电动车与妈妈一起在家与学校之间奔波。

林岚岚大约在七八岁时候就被与父母分开，自己睡一个房间。当教师的妈妈想培养她独立自主的生活能力。她很听话，听妈妈的话。她非常崇拜妈妈，她觉得妈妈是天下最了不起的母亲。同学们也对她刮目相看，可她与她的母亲一样，从没有因此而自豪过。她感到她的家很普通，好像跟别的家庭没有什么两样。

其实谁都没有办法知道林岚岚从什么时候开始封闭自己的。她把自己的成长历程都记在日记里。日记成了她孤独的伙伴，成了听她倾诉的好朋友。

林岚岚开始记日记，是从小学二年级开始的，老师教会了她写日记。小学生是最单纯的，心透明得就像他们玩的玻璃球。看到什么、想到什么，都写在日记里，交给老师看。可是，在林岚岚三年级时，家中发现的一件事，叫她无论如何不敢交给老师看。

某年某月某日雨星期日晚

我起来上卫生间时，从妈妈的门缝前经过，听到里面有动静，好像是爸爸在说妈妈不体贴他；妈妈说爸爸是畜生。两个人好像在动手打架。然后我听到了妈妈的哭泣声。

某年某月某日雨星期二夜

妈妈的眼睛很红，布满了血丝，眼泡也肿了。我问她怎么搞的，她说是备课熬夜弄成的，妈妈真辛苦。

林岚岚的日记里多是记录她家庭里的事情和她自己的学习和生活方面的感受。等她长大了才知道，她爸爸和妈妈在一起生活得并不幸福。她想说，可面对父母，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因为父母的问题仅仅在夫妻生活上，她跟妈妈睡时，给妈妈擦酒精消毒。他们的夫妻生活很糟糕。

方冰避着女儿跟林立衡闹过离婚。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欲望是那么强烈。尤其是在奋战高考的日子里，精力全投入设计学生的复习迎考之中，她每天都很疲惫，晚上根本不想那方面的事。可林立衡不管，他要就得给！给逼得没办法。她有时跟女儿睡，可他把门弄得山响，把她的衣服都撕烂过。

方冰觉得林立衡不是个好男人！最起码不是个好丈夫、好爸爸，他自私！专制！图享受！他喜欢吃的菜，她和岚岚就甭想吃。他要是对谁不满意，他会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报复人。

方冰要离婚，林立衡坚决不同意！“就这么过着都行，就是不准离婚！离婚了，我的面子往哪搁？”他就是这么赤裸裸地说。

方冰知道他外面有女人，她不恼，她感到清静。她巴不得他天天晚上不回家，她可以安稳地睡她大约被折磨怕了，对那事儿一点也不想。她都想好了要是离了婚，她跟女儿俩会过得很开心。

可是，最受伤害的还是女儿。爸爸对妈妈的折磨，使林岚岚恨爸爸！自小就恨！“妈妈，爸爸就是那最坏的大灰狼！我长大了会保护你，不让爸爸欺负你！”林岚岚说，她和爸爸几乎不交流。林立衡忙于政务也是事实，他几乎没空和女儿谈心。林岚岚也好像没爸爸似的，有什么心里话根本不跟他说。

林岚岚受伤害的表现，是对男孩子的冷漠。她的日记里写道：“我心中的男人是粗暴而令人讨厌的！我不喜欢男人，他们自私、专横、不负责任。”

林岚岚也不喜欢跟女孩子交往，她给别人的感觉就是冷艳、傲气。她很漂亮，身材高而苗条。她的衣服很多，都是新潮的款式。每个礼拜天，她都跟妈妈去逛商场。，她挽着妈妈的胳膊，像花儿一样，跃动而娇艳，她们不在附近商场逛，而是跑得很远。她们不想让人认出她们。妈妈和她一样喜欢逛商场，哪怕买一双袜子，她们都要挑选好一会儿。她们不是嫌贵，她们是在乎款式。

方冰对女儿的教育方式就是让女儿独立、自强，不要依赖别人。她的成绩是一流的，妈妈从来没有因为她有一门功课考得不理想而批评她，只是告诉她要自己总结失败的原因。方冰喜欢和女儿谈心，她的素质和人格的魅力都渗透在言行中，也渗透到女儿的骨子里。岚岚要去西双版纳旅游，那年女儿十六岁，她一点儿也没有阻拦，而是很支持，很开心地给岚岚买一部手机，好让她把看到的、想到的在电话里告诉妈妈。至于行衣和旅行用品，她要女儿给她写个计划，列出清单，然后让她自己去准备。岚岚把数码相机给写漏了，她为了给女儿一个惊喜，就偷偷地去给她买了一部，到女儿要走的时候故意说“要记得照些相片回来”，林岚岚顿时睁大了眼睛：“哎呀，你审查我的计划时怎么不说呢？”方冰就笑，去房间把一部漂亮的数码相机拿给了她，她一下跳起来说：“妈妈万岁！”那一次旅游，林岚岚真是太开心了！她在日记里写道：“第一次出远门，那种又害怕、又刺激、又开心的心情别人是无法理解的。对旅游区的渴望使我觉得旅程是那么遥远；一个人自我照顾又使我感到有些孤独；而西双版纳的迷人风景又让我久久回味与激动。”她拍了很多照片，让妈妈分享着她的快乐。

方冰的爸爸是市组织部退休干部，叫方志怀。老人正直、热情，一身正气。他和老伴儿单独住，老俩口身体都很健康。方冰的弟弟方大陆是在建委上班的人，身体粗壮，穿戴很随和，一身义气，然而目光中透露着凶悍。他跟母亲差不多，骨子里有股子霸气！方志怀在政界雷厉风行，而一回到家里，就唯老伴话是听，方冰可怜爸爸，背地里跟妈妈说过多少次，可妈妈没办法改变。妈妈的理由是：“男人就像一匹马，女人是牧马人，你的缰绳不勒紧点，他就可能得空儿跑了。”方冰也只是说说，因为她本来就惧怕母亲。像她与林立衡闹离婚的事根本没跟妈妈说，要不然老妈可饶不了他林立衡！都惧怕老人三分。女人天生会驯服男人，只是很多女人一开始就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太宠男人，结果把男人给宠坏了。

方大陆真的不是省油的灯。他受妈妈的教育，性格中霸气融合着无奈。他读书时就图快活，初中毕业高中都没有考上，勉强地上了一个中专，学建筑。毕业后母亲逼着父亲把他安置在市建委上班，他却无所事事，他经常和社会上的狐朋狗友喝酒、跳舞，偶尔闹点恶作剧，陪朋友打打架。方志怀真是对他失望透了！可妈妈喜欢他。他的工资不够他花，妈妈就给他钱花。时间一长，他也觉得老花妈妈的钱不好意思，可又没有挣钱的本事。就在方大陆无聊透顶的时候，他认识了改变他后半生命运的人———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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