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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要去寻家中夫人,这位公子莫要挡路。”李明兮位极人臣,却鲜少愠怒,但此刻紧急,面前这人如此不看颜色,勾惹他怒火。
那人着玄衣,手提一白光小塔,听出话中未发的怒意,却不让步,反凑近些,“尊夫人身怀六甲,此时命悬一线,她挡在那几万军士之前,期图以一己之力扛下一国人之灾——那北海之水,阁下听着这奔腾之声,可是太近了。”
李明兮心下一惊,虽如此,自小见惯了仙人的他也并不惶,“我们一家,死也是要死在一处的。还请您让一让。”他攥紧佩剑,“如若不然,休怪在下不客气。”他不怕这水淹没他这副身躯,只怕至死相离。
“若我说,只以阁下之死便可救妻儿,不知阁下如何取舍?”
那头狼身的萍川瞧着一只小黄鹂叽叽喳喳,她歪过头,瞧着甚是可爱,听着那水声虽很近了但不至于一时半刻便来了,便不觉被吸引,走出了一段路。此刻她面前凭空浮出一副画,若她得见便会知晓那原是一只刚生的苍狼崽。
归云与璧琼自然是隐身的,一瞧着辜夙离成事了,一个施法将萍川身体中阿苍的魂魄挑出来勾进画中,一个瞧着那二位都妥了,便掏出司命簿子,直接翻到易萍川那一页,应是要改命,大手一挥匆匆地不知写了些什么。写完之后还三震脚下地,把早已缩成一团躲在一处的土地与灶王都拎了出来,“赶紧上报天帝,晚了可等着降祸吧。”
自然这些神仙不可以在凡间示人,所行之事都是瞒着萍川的。她只觉得似有什么东西抽离出身体,顿觉无比轻快。当时似有个熟悉声音叫她,萍川。只是甚为模糊,并不真切,声音随着风就散了。
不知何时,汹涌的海水竟然就这么停住了。无论三霖输入多少法力,都似被吞了,毫无起色。
“三霖,此事到此为止。”
人鱼公主回身,瞧见了个最不可能出现在此时此地的一位仙君。惊得她失了颜色。
“你应是知道我此刻心绪的,当年你不也是……”她不甘心,“连你也要来拦我吗?”
“若是,此刻渡川归位,这水可会停了?”熠铉终于不再溯回时空,以神力使时空停滞,“他本也不在这人间道之内。”
兰凰不知该如何回这渡川之事,便提起最要紧的,“即便归位,帝姬的身子……”
熠铉眯起眼,“本座倒是忘了这事。却当如何?”长袖一挥,收了术法。
术法一收,那云中三仙便落了地。司命仙君一推黄鹂男仙,“快去罢。”
辜夙离立时现了原身,一只小黄鹂朝着小苍狼扑棱着,爪子落在靠近耳边的毛茸茸的头顶。萍川觉到重量,歪歪头,却看不见什么。原地转了个圈,抖了抖毛——却见莞郎迎风而立,于一土坡上嚎了几声,“我等苍狼听令,大水来袭,虽万死护圣君平安。”
随即苍野中狼鸣四起,皆为应答。以命换命这事,虽萍川做得,但牵连族人,却绝不可行。苍狼乃神族一脉,若真的死去,便同归天地。如此,不值得。然而萍川自身,已认命,她知自己衰弱……至于腹中行客,她莫名安心,相信这孩子会活下去。因此听闻此声,便立即以苍狼圣君之名令莞郎在内的众狼撤退。众狼不敢不从。与平常人听来,不过是一些狼嚎罢了,只是音调愈来愈悲戚,呜呜咽咽,渐渐地了无声息。
旁的苍狼遵命而去,莞郎却安然不动。“阿苍。”他沉声道,“我是你舅舅。在你之前,我也有个叫阿苍的外甥女,只是与她缘分太浅。那时我虽少不更事,但她死时,我心痛如绞。”莞郎前爪局促地拨着土,“如今你父母我的姐姐姐夫都被族长幽禁,只有我这个做舅舅的在你身边,我绝不会看着你与你腹中骨肉如此死去——你应当知道的,”他望向被护住的易洌川,“你对义兄尚且如此情谊,何况我们血脉相连。”说着,一只前爪搭在小苍狼的小脑袋上。
萍川闻言,方知父母果真尚在,心中生暖,几欲落下泪来,“舅舅……他们没有抛弃我……只是没有法子来……”加之,明兮此生可平安终老,萍川觉着自己算是此生无憾了吧。小苍狼的毛发被逆风吹拂着,方才踩在头顶的小黄鹂不见踪影。
熠铉展开手心,那鸟儿得了自由飞起来,口吐人言,“神尊饶我罢,那水就来了,若再不作为,可真要一尸三命了!”
“你有法子救人?”神尊盯着这鸟,“难道还有比杀了那渡川转世更好的法子?”
辜夙离惊得一身冷汗,也不敢欺瞒,“司命仙君出了主意,将昔日帝姬赐给身边掌管刑罚的归云仙子的那支回婴笔,将莞娘头胎生的那个阿苍模样画了上去,小仙便是要引帝姬去那画旁,归云仙子施法,附身的那魂魄便可入画离体。璧琼再为易萍川改一改命,至少可以平安产子……”
闻言,熠铉且由他去了。回身对兰凰道,“这水也并不会因此退了。本座不能动那三霖,动动旁人却是可以的。”
兰凰心知君尊所言“旁人”除李明兮,不做他想。既然君尊再三提及,恐怕那人是活不了的。只是可怜帝姬转世的一片苦心,皆如流水。此话自然不可与君尊言,他既言出,必会行之。在兰凰遇到记挂在心的那人后,只期有情人都成眷属,不忍再见有情人死别生离这种事了。况瞧着那不知此生将尽,余生里再无相见,还以为可死生契阔,艰难寻妻的孤影,还有那独自在前头替这一国与夫君当下灾厄的小苍狼,不禁慨叹良多。
由是一向对熠铉君尊马首是瞻的兰凰神君这回并未立于虚空之君左右。他驭云于极低之处,默默看着下方的一切。未宣之于口的是,此时熠铉这些许醋意比之易萍川与李明兮这凡间的一世深情,几乎是微不足道了。
“在下要去寻家中夫人,这位公子莫要挡路。”李明兮位极人臣,却鲜少愠怒,但此刻紧急,面前这人如此不看颜色,勾惹他怒火。
那人着玄衣,手提一白光小塔,听出话中未发的怒意,却不让步,反凑近些,“尊夫人身怀六甲,此时命悬一线,她挡在那几万军士之前,期图以一己之力扛下一国人之灾——那北海之水,阁下听着这奔腾之声,可是太近了。”
李明兮心下一惊,虽如此,自小见惯了仙人的他也并不惶,“我们一家,死也是要死在一处的。还请您让一让。”他攥紧佩剑,“如若不然,休怪在下不客气。”他不怕这水淹没他这副身躯,只怕至死相离。
“若我说,只以阁下之死便可救妻儿,不知阁下如何取舍?”
那头狼身的萍川瞧着一只小黄鹂叽叽喳喳,她歪过头,瞧着甚是可爱,听着那水声虽很近了但不至于一时半刻便来了,便不觉被吸引,走出了一段路。此刻她面前凭空浮出一副画,若她得见便会知晓那原是一只刚生的苍狼崽。
归云与璧琼自然是隐身的,一瞧着辜夙离成事了,一个施法将萍川身体中阿苍的魂魄挑出来勾进画中,一个瞧着那二位都妥了,便掏出司命簿子,直接翻到易萍川那一页,应是要改命,大手一挥匆匆地不知写了些什么。写完之后还三震脚下地,把早已缩成一团躲在一处的土地与灶王都拎了出来,“赶紧上报天帝,晚了可等着降祸吧。”
自然这些神仙不可以在凡间示人,所行之事都是瞒着萍川的。她只觉得似有什么东西抽离出身体,顿觉无比轻快。当时似有个熟悉声音叫她,萍川。只是甚为模糊,并不真切,声音随着风就散了。
不知何时,汹涌的海水竟然就这么停住了。无论三霖输入多少法力,都似被吞了,毫无起色。
“三霖,此事到此为止。”
人鱼公主回身,瞧见了个最不可能出现在此时此地的一位仙君。惊得她失了颜色。
“你应是知道我此刻心绪的,当年你不也是……”她不甘心,“连你也要来拦我吗?”
“若是,此刻渡川归位,这水可会停了?”熠铉终于不再溯回时空,以神力使时空停滞,“他本也不在这人间道之内。”
兰凰不知该如何回这渡川之事,便提起最要紧的,“即便归位,帝姬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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