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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奶奶手术成功,到了下旬的时候,顾荨已经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月。手术并没有预期效果那么好,奶奶除了能够认得她,就连简单的自理都不能,甚至连话都困难。顾荨知道,奶奶老了,身体机能退步,想恢复到从前,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也很开心,因为她人生之中最亲近的人还活着不是吗?
“奶奶,真不公平!”萧楚脆生生的声音回荡在病房,嗔怪的扯着奶奶那枯干的手,“您的眼里啊,只有您的亲孙女,把我都给忘了。”
奶奶把温柔的目光从顾荨身上收起,落在萧楚的脸上,不会说话,只能去拍她的手背。
萧楚立刻嘻嘻一笑,在奶奶的手上蹭了蹭,撒娇一般的说道:“哎呀,我就知道奶奶也疼我!”
一边借着灯光算账的顾荨也在此时从密密麻麻的账本上抬起头,露出了一点笑容。纵使生活在艰辛,她也必须为了这份温情勇敢前行。
萧楚坐在顾荨对面的时候,奶奶已经被她哄的睡下。
“还能撑多久?”
顾荨正看着窗外的灯火霓虹,手里的笔捏的紧紧的,那尚未恢复的右手又在隐隐作痛。
听到萧楚的声音,她眨掉眼里的干涩,转头对她浅浅一笑,“还好。”
萧楚眉头一拧,无奈的摇头,“唉,你不用瞒我,奶奶每天的账单我看得到。”
顾荨垂下了眸,凄然一笑,索性不再隐瞒:“十天应该不成问题。”
十天以后呢?
顾荨实在是不敢想。奶奶的现在的身体状况,出院就等于死亡,所以,这十天里,就算用她的命,她也必须为奶奶换取一线生机。
萧楚其实是一个十足的乐天派,可是这会儿也难免的愁了起来:“要不……我在想想办法?”
听到萧楚的建议,顾荨当即摇头。不管她的办法是什么,她都不能再连累她。萧楚为了帮她照顾奶奶,已经辞去了赖以生存的工作,这份情谊重如山,也是什么都换不来的。
“不用,相信我,我能解决。”
她笑的轻松,对于解决的办法,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萧楚深知她的执拗,只能拉住她的手,认真专注的劝说:“不要逞强,你还有我。”
顾荨抬起头,这句话有人也曾对她说过。可是,当时她是怎么想的?
对了,她不逞强,谁又能护的她周全呢?
她何尝不知萧楚真的有办法,可是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眼底深深的排斥!所以,宁愿自己去承受吧!
二人正在说话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身正装的沈郁寒出现在门口。
他已经有三天没有出现在医院了,再见他,顾荨竟然觉得恍若隔世,却又像他从未离开。
萧楚见到沈郁寒就对着顾荨抛了个媚眼,刚刚愁绪漫天的样子仿佛过眼烟云,从那张娇艳的小脸上消散无踪,“呦,姐夫来了,快进来坐。”
“不了。”对于这个称呼沈郁寒从未反驳,倒是顾荨,隔着桌子踹了一下萧楚,才红着脸,起身迎了上去。
“不坐坐吗?”
她来到他的身边,就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酒气混杂着烟草,还有女人香水的味道。想到他可能刚刚从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回来,顾荨的心竟然不自觉的生出涩意,樱红的唇瓣也下意识的抿在了一起。
“换一身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沈郁寒的嗓音,是被醇酒浸泡过的暗哑,说不出的性感迷人。
顾荨抬起头,松了失去血色的唇,有些诧异,“去哪里?”
沈郁寒还没有回答,萧楚就已经扑了过来,板着她的肩头往卫生间塞。“你管去哪里呢,去就是了,赶紧换衣服,我给你挑好了。”
三人间的病房,卫生间空间狭小,萧楚和顾荨两个人就挤得满满的。
顾荨才换了衣服,一件藕色的连衣裙,她的身体恢复的倒是挺好,就是依旧瘦弱,一双褐色透亮眼睛,也显得尤为的大,配上一头披肩的长发,竟然还带着点仙气。
“啧啧!”萧楚托着腮,笑的有几分抠脚大汉的猥琐,“顾荨,你这身材可一点也不像怀过孕的,这幅打扮也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说是个处都有人信。”
顾荨的脸臊得通红,忍不住用手肘拐了一下萧楚,“你到底想干嘛啊!”
萧楚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神秘兮兮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盒塞到了顾荨的手里,“喏,这个东西我给你准备一个多月了,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加油,小荨荨!”
红色未拆封的小盒盒上,印着招摇的三个大字:杜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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