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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有些心疼,又有些痛恨,然而这些复杂的情绪全部都沉淀在她的心里,纷乱的不止是她的心情,甚至还有她的思绪。
司徒绫是个特别矛盾的女孩子。
她会懊悔于自己一年多以来都不曾想过要与她的哥哥联系,也会为了她的哥哥至今都睡不好觉而感到心疼,她会因为过去的自己唯独只关心着席远寒与她的婚约而进行自我检讨,也会出于司徒锦对她的心思而感到不知所措,她痛恨着她哥哥竟然也会欺骗她,但她又忍不住怀疑司徒锦的慌乱是否真的全都是伪装使然,她会由于她哥哥隐藏在暗地里的种种手段和行为乃至是爱欲而感到毛骨悚然,也会因为她内心深处曾试想利用这点来让她哥哥彻底站在她这边的卑劣而羞愧到无地自容,可是她却完全无法下定决心真正疏远她哥哥,即便她也认为倘若他们再继续这样相处下去绝对是错误的,即便她也会害怕,即便她害怕的不仅仅是对方,或许——或许她更害怕的,还有她自己。
曾经她所向往的一切如今正唾手可及,她想要,亦渴望能得到,然而她非但不愿意伸出手去索要,反而是因此望之却步,这不仅仅是因为她还在为了她重生以前的事而耿耿于怀,更可怕的是,她可能真的想要,亦甚至是她真的能得到。
“那你要陪我睡吗?”
司徒锦站在床前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外衣全部脱掉,赤着上身钻进了被窝里,捞过黑发少女手中的抱枕,不动声色地向她问道。
“你不是有它了吗?”
她指了指床上的人形抱枕,轻蹙着眉宇哼然道:“虽然我在这些日子里也一直不怎么习惯没有和你一起睡,但是定制这种东西也太夸张了吧?而且你本来不是不想被我发现吗?现在倒是装得一脸无所谓……怎么?已经不怕我会因此嘲笑你了?”
就像司徒绫不会在他伤害到她之前事先报复他,她也无法在她真正报复他以前选择接受他。暂时还过不了自己的那关是一回事,不能跨越自己的心理底线是另外一回事,真正的心结没有解开是一回事,最关键的理由则源于她微妙而反复的情绪和心思。
澪叁是为了能让司徒绫将来为她所用才会帮助她,自然也要她能心甘情愿的受她和本尊驱使,系统的主线任务是衡量寄体心愿的另一种重要渠道,她只有精确的把握住司徒绫的心态才能够彻底立于不败之地。
事实上,这一年多以来,司徒绫自己也并没有习惯于一个人睡。该说他们果然不愧是兄妹吗?即便她没有司徒锦这么病态,但她其实则是与对方有着极其相似的行为模式,至少她房间里的king-size绒毛玩具能充分的证明这点,司徒绫以前在席远寒那里受到委屈或者是在家里发起脾气以及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可是一直都没少折腾她的这只“小小哥”。
也不知道司徒锦让人从祖宅整理出她的行李时会不会有人把它也打包送过来。
“嘲笑我就是代表着你不想和我一起睡吗?”
司徒锦微微挑起眉,认真的反问着,看起来格外的无害。他侧躺在床上搂着人形抱枕,下巴恰好搁在人形的肩部,而他的指掌则在它的臂膀处来回的打转,因为是在寻找更舒适抱法的缘故,于是整个画面就演变成了他正依偎在人形的身畔,恰好与它脸贴着脸,并且他的手臂还在无意识的摩挲着它的胸部。
“那么我是不是无论对它做什么都与你没有关系?”
他略显不怀好意地张口揶揄着她,无辜的面容登时转而形成一抹温和的轻笑,带着点意味深长的攻击性,却又十分的具有诱惑力与及迷惑性。
另外,由于他的眉眼间天生冷清,哪怕是现在正在微笑着向她彰显出疏懒的韵味时也依旧维持着一种矜贵的冷静,正如同平时素来禁欲且举止得体的人忽然流露出了一丝秀色可餐的气息,再加上由他本人的身份所凭添而生的禁忌感,这股从亲昵和习惯中蜕变而成的危险吸引力便霍然地极其致命,在让人倏感心惊肉跳的同时,进而衍生为一种天然的不可抗拒。
有史以来,司徒绫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到她的兄长其实也是位非常迷人的异性。
不,她只是首度在以做为女性的立场而将她的亲生哥哥也视作为一名能够与她发生X关系的男性来看待。
——那几乎是不由自主的,让她无法理解的,甚至是令她不敢置信而又感到异常惶恐的。
“你想对它做什么?”
黑发少女不以为然地从他的怀抱里扯出人形抱枕,而后将它丢在自己的脚下,又忍不住踩了它好几脚,最终还把它踢到老远,“尽管说啊?你能对它做什么?你敢对它做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不会把它捅烂?拿着自己妹妹的照片订做抱枕,你究竟要妹控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而且你怎么会有我现在穿着睡衣时的照片?莫非……小哥,你不会斯托卡我吧?或者在祖宅里偷按监控摄像头什么的……”
如果是在以往司徒绫还没有发现异样的时候,那么刚才的画面与及问话根本不会引起她的半点注意,反之,则显得片刻前的司徒锦乃至是他抱持着人形抱枕时的景象……特别的可怕。
司徒绫近乎是勃然变色地在黑发少女的意识深处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暴跳如雷。
“别犯蠢,这还是你上学期参与班级郊游旅行活动时别人给你偷拍的,你就没发现为什么你当初的那几个保镖会在后来接连向你告辞吗?也不知道自己在那时曾被其他人给尾随过是吧?”司徒锦在她生气的踢走人形抱枕时掀开被子顺势把她捞上了床,“就算睡不着也得在这里陪我,我现在可是被你闹得快累死了。”
顾左右而言其他。即使他目前是有转移她注意的意思,但他如今的所作所为却完全是出自于他自己的心理需求。
“你是什么意思?有别人尾随我?”
结实而修长的手臂牢牢的环住她的腰际,温热的指掌在她的臂膀处无意识的来回摩擦,他的下巴恰好抵着她的肩窝,脸颊与她贴得极近。源自于异性的气息整个包围着她,借由体温而引起的压迫和侵染顺着单薄的衬衫自她背后传来。她应该感到放松,因为熟悉的温和与舒适的确能松动她原本紧绷的神经,然而她却不能自已地想起了先前他搂着人形抱枕时向她说话的那一幕,甚至是由此而蓦然地感受到一丝凉意。
黑色的被褥轻软而暖和,似乎是毫无重量的覆盖在他们身上,却如同沉重的枷锁缓缓地拖着她离开安定与惬意,将她彻底的束缚在方寸之间,仿佛是被重症病患困锁于牢笼中精心呵护的珍贵物件。
一年级上半个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确实是发生过老资历的保镖接连向她请辞的事情,不过当时的她并不怎样在意,虽然现在似乎是从司徒锦的口中了解到了一些内情,但她如今却并不怎么相信现实里会有除了她哥哥以外的人曾企图尾随她。
于此同时,司徒绫还想起了一件发生在她重生以前的事。
当她收到来自于她母亲那边的最后通牒时,她本来想在自己离开这个国家前利用那些她往后再也用不上的保镖好好的收拾一下袁晓晓,虽然不至于像是狗血言情里的恶毒女配一样找人强X她,这么降格调的事情她还做不出来,但她起码也想找人揍那个插足者一顿,或者就让她单纯的误会自己是被人强X了也不错,可惜她当时的计划并没有成功,新来的保镖不如她祖父替她准备的那些用起来趁手是一回事,他们暗地里对她阳奉阴违也是一回事,不过当初席远寒与她哥哥能够反应那么快的在她对袁晓晓真正下手前就找到事发地点是怎么回事?她那会可是绞尽脑汁的设想了一个他们绝对想象不到的好去处用来安置袁晓晓,甚至还让那些新来的保镖们仔细检查过袁晓晓身上是不是带着定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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