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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南风从头到尾都没有真心将他当做自己的儿子。

他要的，只是他一个人野心的满足。

然而，现在，乔豫等在原地很久，乔南风都没有反驳一句，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像是悠闲至极。

“豫儿，你果然像我。”过了许久，乔南风才缓缓开了口，看着乔豫的目光，不像看自己的儿子，而是看一个对手。

乔豫眉头微微一皱，还没开口，就听见乔南风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之前不待见你？”

乔豫摇头。

乔南风扯了扯唇，犀利的眼神因为微微的眯起了眼耳减退了不少，“我这一生没有爱过人，包括洋儿的母亲。我娶她，也是家族利益，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对她不好。相反，在她的陪嫁丫鬟设计让我幸了她后，我只是给那丫鬟一个侍妾的身份，而她的孩子，我断不会比对洋儿要在意。”

说道这里，乔豫已然明白什么，顿时有些惊讶的看向乔南风，慢慢开口，“你的意思是是，我母亲——”

“对，你母亲其实只是洋儿母亲的陪嫁丫鬟，服饰她多年，随她嫁到风云庄。但你母亲不甘一直屈居人后，便在洋儿母亲怀着他的时候，给我下了药。”说到这里，乔南风停顿了下来，双目直直看向乔豫，“然后，便有了你。因为她怀了我的孩子，我必须得给她一个身份，就是因此洋儿的母亲心中憋闷，早早便过了世。而你的母亲也因为愧疚，不久后就跟着去了。”

听乔南风把往事一一道来，乔豫怔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他自小只是看见母亲独自在旁哀哀切切，自己也因为庶出的身份不受待见。而乔洋的母亲却日日依偎在父亲身旁，两相对照下，他自然便对乔南风意见颇深。

哪知今天听见这些往事，才发现，所谓悲剧，无非他娘的一时贪恋。

对面，乔南风看见乔豫神情的变化，只是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我一直待洋儿好，是因为他娘临走前我曾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洋儿，却没想到你竟下的狠手。虽然在最初知道事实的时候，我曾气你的心狠手辣，但转而想来，若不是我一直以来的偏待，你便不会如此极端。”

当时，王　在客栈之中，乍然看见乔豫时神情猛地一变，并没有逃过乔南风的眼睛，之后，乔豫又急着杀了王　，一刻不肯多给时间，后来再想起，乔南风才发现事情不对，派人暗地去调查了一番，又知晓了初柔之前要杀乔豫的原因，才肯定乔洋的死不是王　所为，而是乔豫的授意。

现在看来，他这个儿子，在狠绝之上，丝毫不逊于他。

“之前你表现得中庸，我也差点被你糊弄过去，这些日子来一步一步的算计，包括童言身份的知晓，我相信，风云庄在你手里必然能起来。”说完这话，乔南风撑着桌面慢慢坐了下来，抬头看向乔豫，眼中一片坦然，“说吧，这药什么时候发作？”

闻言，乔豫脸上一惊，“父亲你——”

“我知道你在茶里下了药，”乔南风说话有些吃力了，但语气极为平静，“从你开头问我那神秘人的事情时，我就知道。豫儿，你果然像我，却比我还狠。”

乔豫眉头轻轻皱起。乔南风说的没错，他是更狠一些，亲兄弟、妻子、父亲都下得了手，怕是没人比他更狠了。

“唐门的药，药效很快。”缓缓的说出这句话，乔豫心里也跟着浮起一阵悲哀，为自己，也为乔南风。

乔南风点点头，而后抬眼让乔豫过来写，口中道：“你要知道神秘人的身份，我现在就告诉你。”

乔豫眼中一动，靠了过去，待乔南风在耳边说完，他才倏然抬起头，目中满是惊愕，“他……他一直在风云庄，为何父亲还让我出去找？”

乔南风笑了笑，愈发觉得没了力气，“我让你找的是泰阿剑，不是他。”

乔豫皱眉，看着乔南风这般，也终是忍不住说道：“父亲不要想得太多，我下的只是一般的迷药，不是毒药。等我夺得泰阿剑，拿下这江湖后，父亲还是我的父亲。”

听到乔豫这番话，乔南风忽然笑出了声，而后摇了摇头，道：“你还是不够狠啊……罢了，罢了……”

乔豫在旁看着乔南风兀自在那里想着什么，直到慢慢的昏迷过去后才唤来门外两个家丁，让他们将乔南风带走。自己则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转而向密道走去。

苏清挽站在天窗之下，仰头看着那一块墨黑天际，心里隐隐浮现不安。

门响之后，是熟悉的脚步声，她侧过头，看见乔豫端了一碗药进来，神情笼着冰雪，看不透彻。

“过来喝药。”乔豫淡淡开口。

苏清挽眸色动了一动，缓步走了过来，低头看着那碗褐色药汁，微微拧了眉，“这是恢复内力的药？”

乔豫轻轻一笑，“自然不是。”

“那是——”

“去子汤。”

终卷　　所谓旧事

去子汤。

这三个字，纵使苏清挽之前并不曾听说过，也能从名字上领会它的含义。更何况她自小进出皇宫，早就知道宫闱里多的是这个汤药害人，在乔豫说出这个名字时，便倏然利了目光。

“你以为我会喝？”心底寒意遍起，苏清挽却幽幽勾了唇，笑得毫无温度。

乔豫亦笑，看着她的目光半分不避，“喝不喝可由不得你。”

“强迫？”苏清挽轻笑出声，笑意杂冷。

乔豫一手端了药，一手从身上又摸出一个小药瓶，红绢布塞着瓶口，青瓷瓶身。他将那药瓶捏在手指间，对着苏清挽摇了摇，问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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