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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青涩的伤痛（第2页）

临近辰时，在肖远、夜染、倪衮的轮番努力运功下赵熙言、马君竹终于逼出酒毒，清醒过来。一行人匆匆忙忙赶到紫华殿，就见大殿门口满满都是人，殿内早已没有座位。今日紫清真人讲学牌面太大，整座太华山可谓万人空巷，几乎所有人此时都云集在雷霆峰，难怪是一派人山人海的图景！

“总算赶上了！”赵熙言后怕地拍拍心口，“要是让太华门发现我喝酒，把我驱逐下山，那我不得被师父打死，算是捡回一条小命啊！”

“现在知道怕了？你们可真是胆大妄为，居然第一天就敢犯禁！要不是我和夜染一整晚为你运功，你哪儿有这么快醒来！”肖远压低的嗓音难掩怒气。

马君竹小声打着哈哈：“都是我的错，是我太馋。”说罢，又拽拽倪衮：“小兄弟，你那酒实在太霸道，险些坏了大事啊，下次能不能搞点小酒，过过小瘾就好。”

倪衮才没空理他，他踮着脚着急地四下张望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就是没有看到小白！这家伙死哪去了！真是急死人！

肖远听马君竹这般说，不乐意了，脸色铁青地训道：“怎么？你们还想有下次？”

赵熙言见状，赶忙摆手告饶：“这次若不是两位师兄相救，我早交代在那了，决不敢有下次！”

倪衮见他们还聊起来了，怒吼一声：“你们扯什么蛋呢，还不赶紧找小白！”

马大师被他吼得吓一跳，赶忙帮着找：“是啊，这白兄究竟去哪儿了，看不到啊，真是愁死个人……”

而此时，小狻猊心心念念的小白蛇已恢复人形，还在睡懒觉。

当清晨温暖的阳光柔软地洒在小白脸上，她美滋滋地吧叽着嘴，笑醒了。马大师诚不欺我！果然醉了就能见到想见的人，不仅见到了，还摸到他的脸，嘿嘿，赚了，赚了！

“你醒了？”有人在问。

“没醒没醒！”小白咕哝道，这个梦这么甜，谁舍得醒来啊！

可是，这绝顶好听的声音，犹如清风轻抚瑶琴，这是……这是！小白心跳停了一拍，懵懵地睁开眼仰头一看，哇！这不是……登时连呼吸停住了！

眼前之人发如墨玉，眼盛星海，唇不点而红，宛若桃林最美的那片花瓣，令人心向往之，却不敢亵渎。

墨离！这不是墨离还能是谁？

我竟不是做梦！我真的找到你了！

小白喜出望外，一个蹦子跳起来：“我不是在做梦吧！快打我一巴掌！”

墨离偷偷按了按发胀的老腰，神色冷峻，真想抽你一巴掌，在我腰上盘了一晚上……他向来人神莫近，依他一贯性子早该把这条揩油的醉蛇砍成八段了，但鬼斧神差的居然由着她盘了一晚上……

“你认识我？”墨离直接问。也许这小白蛇知道他的过往，他想从她这里恢复一些记忆。墨离心说：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丁卯，再把你斩成八段也不迟。

什么？小白惊呆了，三年没见，第一句话不应该是“白愿，终于见到你了！你变高了，变瘦了，变漂亮了！”哪怕是“变胖了，变丑了！”也行啊！什么叫“你认识我？”这算什么？就好像你不认识我一样！

小白有所不知，那日墨离上了冥船，阿固鼻知道他身份复杂，怕他会给云梦泽带来无穷无尽的血光之灾，于是在他下船时，偷偷拿掉了他在云梦泽的记忆。此时的墨离已不记得白愿！

两人相视无言，小白看着墨离冷淡疏离的眼眸，一颗高悬的心慢慢地下沉、下沉，一直沉入淤泥里……

想过一万种相逢的画面，偏偏没有这一种。

你居然忘了我！你怎么可能忘了我！

我还记得三年前那个明媚的午后，停在你衣袖上的那只绿蜻蜓；我还记得漆黑的夜晚，悄悄落在你发稍的那朵芦苇花；我还记得那天，我吞了半尾鱼又被水呛到，狼狈不已，却见你笑了，笑得那么开心，让我觉得即便出糗也是那么值得！脑海中的画面飞速地流逝着，昨日种种，雁过无痕，最终只剩下一片空白令人惘然……

我还记得和你有关的一切、一切，那都是深藏在我心底的所有、所有……可原来只有我一人记得，原来，你早就把我忘了……

巨大的落差让小白说不出话来，她满心充斥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滋味，就像期待了一夏的果实，本以为是香甜的，却没想到是青涩的酸果，那青涩的伤痛从最柔软的地方偷偷渗出来，一直蔓延到眼眶，带着一点苦，带着一点酸，带着一点怅然，带着一点不甘，让耳边的风声都变得落寞，小白的脑袋不知不觉耷拉了下来。

墨离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冲动，看到这小妖难过，竟然想摸摸她的头，他压住这股奇特的冲动，心中更加好奇，迫切想要问清楚她的来历：“白愿……”

只说了个名字，那小蛇妖一个蹦子蹿了起来，一双清澈的瑞凤眼中忽闪着失而复得的惊喜：“你叫我什么？”

“你不叫白愿吗？”墨离说。

“……”小白又蔫下去，而且蔫得彻彻底底。

“你昨晚酒醉告诉我你叫白愿。这不是你的名字吗？”

呵呵，酒醉告诉你的……小白唇边浮现一丝略带嘲讽的苦笑，这是你给我取的名字啊！你连这个都忘了？真是讽刺，珍藏了三年的名字，只为了第一个喊出这名字的是你……现在得偿所愿，你却连我这个人都不记得了，我执着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过去三年里，每一个见不到墨离的日夜，他在她心里都是那么近，现在，他就在她眼前，可在这一瞬间小白感到他们之间好像隔了一整座银河，突然变得无比遥远！眼泪再也忍不住，似潮水般冲上眼帘，她赶忙转过身去，不让他看到！

天空中毫无征兆地突然飘起迷蒙细雨，墨离一怔，伸出手让那雨滴滴落在他的掌心，此情此景是那么熟悉……他不由地心头一颤，曾几何时，他好像这样珍惜地捧过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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