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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打牌打得正在兴头儿上的小厮丫头嬷嬷们没想到火会突然烧起来。一开始,大家眼看着阿宛,杠,一条龙,糊了,气都不带喘的赢牌,今儿这已经是她赢的第八次了,周围的人看着人家的银票子由几张到几十张,再看看自己由几十张到现在五张不到,心情像坐过山车一下子从顶端瞬间跌落到谷底,眼红艳羡是肯定有的,但也不乏有些输不起的人纷纷怀疑阿宛是不是出老千了,否则怎么可能这样的赢法,这要把她丢到赌场里,人家岂不整家店都能被她一锅端了。
果然在阿宛笑奤如花的伸手将周围牌友不情不愿递过来的票子一张张收入囊中,低头,黑葡萄一样水润眼珠滴溜溜在眼眶转呀转,闪闪发光,露出小财迷一样的眼神死死盯着手中的票,如剥壳儿鸡蛋一样白嫩莹润的脸蛋此时红扑扑的,满面红光,也不知道是被一旁烛台的烛火熏的,还是真的有那么高兴,捏着手指头数得仔细时,一直坐在对面,带来钱最多,现在却输了个精光的管厨房掌勺的刘春宁,忍不住开口,语气明显不善,“阿宛,你该不是使诈吧?我和你王嬷嬷可半个月工钱都在这儿上头了,大家玩牌只图个开心,至于赢不赢钱也只是不想就这么干玩,没劲儿,你小丫头打小就贼机灵,可别为了多买点胭脂水粉的,骗我们老人家的钱啊!”
“就是就是,阿宛,大伙儿都是老实人,又各个都拖家带口的,你可别骗我们,这可是我们一家子吃饭的钱啊!”原本大家就都一个想法,只是谁都不想第一个打头阵罢了!这里谁不知道阿宛最是牙尖嘴利,谁能说的过她,一句话出去,有理这小丫头都能把你变成无理取闹,所以每个人都在等,等有人愿意开个头的,那么即使说不过了,矛头也不会直指自己,说过了,那就大家都开心,都能把钱顺回来,这不,刘春宁话音刚落下还没热乎,立刻就有好几个按耐不住,连声附和,到最后整个屋子除了与阿宛最是交好的今个儿不知怎的一直守规矩从不偷懒旷工,负责看马坊的小良,什么都没说,只抿着嘴,眉毛倒竖,显然对这些一天到晚只会死乞白赖,倚老卖老的这种自己输就输了,还赖到别人身上,怨天尤人的家伙非常不喜欢。
但阿宛是谁啊?打小她就是被骂大,打大的角儿,什么难听的话她没听过,什么刁蛮的人她没遇过,屋子里头的这些人比起她还未进府做丫头前,跟着奶奶在贫民窟里遇到的那些官爷儿,富贵少爷,专门以欺负他们这些穷人为乐的地方恶霸,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压根儿不是一档次的。
所以左耳进右耳出,想都不用想,直接回嘴道:“胭脂水粉我从来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我赢这些钱不过是为了给我奶奶多买几贴药而已。春宁叔儿,你活了个把岁数了,吃的盐比我吃的饭还多,我有没有耍小心眼,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你不是说这麻将牌就跟你十只手指头一样熟悉吗?你闭着眼都能摸出数出吗?有时候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不服气,也顶多给外人看见徒增笑料罢了,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的出老千了,你们谁能拿出点证据来?谁能说出我是怎么做到的?没有吧!要知道,出老千可不简单,要谁都能做到,那这里个个就都是能人了,以此类推,我能在你们这么多双眼皮子底下达到目的,又不被发现门路,那这也是我的大本事,甭管用什么办法,我凭自个儿的本事赢了,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
言外之意就是,少拿你的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别以为你老有多了解我这个人儿,你拖家带口的,我也有个老的要孝敬,少在那拿这个装可怜,把缺陷当成你跟我犯横的资本!即使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真这么干了,那只是你没本事没眼力见儿阻止我罢了!
不短不长的一句话,咬字清晰,思绪通透。人们常说,要知道一个人的品行如何,就看她的谈吐举止,现在看来,阿宛当真是配得上巧舌如簧这个词儿了,句句在理,在不算太驳别人的面子的婉转范围内为自己适度开脱,因为她知道即使再低下的人,也指不定什么时候自己需要向他求助,可见其目光长远,做事深谋远虑,不是鲁莽之人,与一般同龄丫头截然不同。
不得不说为了给奶奶买那几服昂贵药材,阿宛也算是死忍着做贼心虚的愧疚感拼了,虽知道屋子里这些老太太丫头片老爷子不是什么好家伙,手脚也不太干净,兜里的钱多的那一块大部分都是偷了主子的东西卖出去得来的,但她还是出了两三次滑头老千,骗人不对,这是奶奶打小教训她的,但没办法啊!奶奶的病,药不能停的,价格又一天比一天贵,她不出点花招,怎么买得起,只好当小人一次了。
可惜阿宛还没等到周围的人有所反应,折服在她这张嘴上,松口,罢手,让她把钱拿回去。
那火苗就是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嘭”地燃起来,毫无预警地,外头火光一片,惨叫声,呼救声此起彼伏,火舌缠绕从这个屋顶跳到那个屋顶,连成一片,最后“轰”地三间屋子一起烧起来,火势之快,几乎是窜到哪儿就烧到哪儿,很快周围已是火海一片。小良大惊,几乎是下意识就朝旁伸手,一把抱住事情发展的太过突然还没反应过来的阿宛,将她紧紧的护在怀里,朝那些瞅见那破如势竹烧来的火,前一秒还在琢磨该怎么把到阿宛手里的银票再骗回来,下一秒就已大叫着“救命”惊慌失措四散逃跑,最后却一堆都被堵在大门口老太太老爷子小丫头,门框都快被他们挤成木屑都没能逃出去一个人,大呼道:“大家冷静点,别慌,一个一个来,咱们人太多,门就一个,这样挤法,火烧屁股都出不去一个,到时候都得死在这。”
满屋的人都着了慌,有几个还算理智的,闻言立刻停了下来。但当烧着的房梁倒塌,一根足要四个人才能勉强环抱住粗壮木桩“哐啷”摔下,狠狠砸在摆在屋子最中央的圆桌上,力度之大,立刻将整张桌子一分为二还连带着将附近站着,事发突然来不及躲闪的几个人砸倒在地上,瞬间将其毙命,连一丝一毫的挣扎都没有多给,鲜红的血液跟着原本缠绕在那木桩上的火种迅速往四周围蔓延,从地板到桌布,再到席子,炕台,将人呛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的滚滚浓烟夹杂着难闻血腥气儿涌上来,死亡临近时,所有的理智彻底覆灭,求生的本能促使每个人都在这一刻化身成一头原始野兽,横冲直撞,只为求得一线生机。
阿宛这时才回过神来,甩开小良抓住自己肩膀的手,然后反手拉住他,往距离最近的窗台跑去,“行了,别白费心了,你看他们那样儿能听得进去你的话吗?还是先自救吧!”说着,一只手捂住嘴,好让自己不过于吸入浓烟,因为她知道死于失火的人,大多都不是被烧死而是吸入过多浓烟,导致呼吸不顺畅,被憋死的,这得多亏着她从前住的地儿,天气干燥的时候,就容易起火,但也好在她们那里的房子破破烂烂,有些连门和房顶都没有,又小,逃起来也没有这么难,但这里不同,一个院子几乎要有她们那一整块地方那么大,加上人又多,真要跑起来,出不出得去还得看运气,本来心里还挺害怕的,但当窗台很轻易被她从内往外推开后,她就觉得,她还是有这种运气的,看着打开的窗户,从这里能很清晰地看到外面的天空,四周围着一圈莹润光晕的皎洁圆月静静挂在其上,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一张张被烈火熏得满是油污无助的面孔,以及顶着这张面孔在灾难面前手无寸铁的她们。
有那么一刻,阿宛突然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总有种蓄谋已久的感觉。今儿晚膳前她偶尔得空去厨房帮奶奶,偶然听到老太太大发雷霆要审问谁谁谁的一些话,本来府上的流言自打老爷娶了个新妾侍开始就没停过,大福晋死后更甚,都是关于那妾侍的,有说是妖精要把咱们这府上的人都杀掉吃掉,也有说最毒妇人心,为争宠害死原配,恶毒女人,总之什么说法都有,各个都跟真的似的,所以听多了,她自然就没放在心上,不仅是因为自己不八卦的性格,更是因为她与珍格儿不分主仆,之间难能可贵的姐妹情分,又是因为这层关系,平日里她与婌嬙夫人相处时间比别人多,且甚是融洽,所以怎么着她都不会相信那些乱嚼舌根惯了的人毫无根据的话,但现在想来,方才端盘子出去的时候,堂内的气氛真的很奇怪,刚刚还有几个丫头禁不住好奇,跑去看热闹,回来说二福晋告状老太太,诬陷婌嬙夫人母女二人,这才没一会儿,二福晋住的院落就失火了,这也太巧了,难道这其中........不会,婌嬙夫人不会是这样的人,如此待人宽厚的女子,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珍格儿,就更不用说了,天真烂漫无拘无束,任性但绝不自私,正因为与一般富贵人家孩子不一样她才会喜欢跟珍格儿做朋友的,这么单纯善良的一个女孩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平常可是连受伤的小鸟都会细心帮它包扎的,二福晋虽过分,珍格儿也一直说有机会一定好好将其整治,但绝不会冒着牺牲十几条性命的风险去干这事儿,不可能的,她不能再瞎想了。
阿宛用力甩了甩头,将盘踞在脑海里这莫名其妙冒出来,奇怪的想法甩出去,双手按在窗台上,往上用力,同时底下两条腿也使劲儿往上蹬,边蹬边回头,朝干站在自己身后,还没搞懂她现在是在做什么的小良,焦急喊道:“你傻站着干嘛?快点过来帮我抬脚啊!火都快烧过来了,你还在这里发什么呆啊?不想活啦?动作麻利点,我们爬窗出去。”
虽不想承认,他一个六尺男儿,人高马大的,居然也有腿软吓懵的时候,更丢人的是这一模样还被他心仪已久的女孩好巧不巧的给瞧了个正着,意识到这一点,小良连死的心都有了,听到阿宛问的话,几乎是条件反射就想回一句,“我还真就不想活了”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他可不想让阿宛看到他一遇到困难就退缩,这么没志气的一面,所以在听到后半句话后,急于表现以掩饰自己刚才懦弱的他,毫不犹豫就立刻伸手抱住小丫头在底下拼命乱蹬乱踹却丝毫不见其效果的两条在宽阔裤子包裹下更显细跟木条似的小腿往上一提,往窗外面丢去。
事实证明无论你有多大的能耐,有多努力的辛苦耕耘,一个人总归还是比不过两个人。
这不有了助力,阿宛立刻就顺利翻过了窗台,不过落地时平衡没保持住,主要也是腿发抖,站不稳,最后惯性朝前扑,直接摔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勉强被紧随其后从窗台跳出来的小良拉停下来。
“阿宛!你没事吧?是不是受伤了?”刚才太黑,加上又有火,导致眼前无论看到了什么,都被染成了霞红的浓重色彩,所以小良这时才是见阿宛在满脸黑灰的映衬下远看显格外惨白的一张小脸,近看更是满脑门子的虚汗,嘴唇都发青了,把不明情况的小良吓了一跳,连忙扶起她抱在怀里,低头无措柔声询问道。
但阿宛现在根本没心情理会,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就在刚才被扶起来时,肚子钝痛更明显,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眼泪都快出来了,且身下一阵湿热,竟莫名有种小时候尿床的感觉!虽然知道人在极端恐惧下是会有这种尴尬的情况,紧张也会造成肚子疼,可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不过这么丢人的事即使真的,她也不想承认,这让她以后怎么见人啊!
这样想着,阿宛脸颊越发滚烫了起来,白中透红,低着的头几乎埋到肚子里,紧咬下唇,在身旁小良见她不说话,以为真出了什么大事,着急的再三追问下,才不情不愿的小声含糊道:“我......我有些肚子疼,你不用管我,先去救人,我在这坐会儿,坐一下就没事了。”
“真的?”小良看着阿宛的脸色,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白,俩脸蛋儿恢复了些红润,误以为她跟自己一样只是被吓到了,一时紧张,现在脱离危险,就没什么事了,殊不知其实另有缘由。又听见身后从屋子里传出的呼救声,孰轻孰重,他还是觉得先去救人比较重要,但临起身前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直到见到小丫头轻轻点了一下头,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叮嘱了一句,“你在这等我,别乱跑,我马上回来。”就连忙起身,转身朝窗台那边跑去,他与阿宛的成功逃出无疑是给了屋子里那些还被困住的人鼓励,刚才还挤在门口的,差不多一半都跑到窗户这边,打算学着他们往外爬,年轻小丫头片子还好,身体灵活,力气也大,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嬷嬷就不成了,被这场火吓掉半条命,走路都得抖得厉害的,更别说爬窗了,他现在就是准备去给她们搭把手,能救一个是一个。
“哇啊啊啊!哇啊啊啊!”
阿宛双手支撑着半躺在地上,气还未来得及喘匀,眼看四周围火势越来越大,刚开始只是三间屋子起火,现在连院子围墙上都蹿了好些火苗上去,二福晋住的屋子附近更不用说,树多,草多,就怕那些火不够旺,没东西烧,着火的盆栽全倒在地上,加上这几天硬是下不出雨水来,地面干燥,一下子就全烧起来了,她也顾不上肚子疼,咬着牙,从已经有些高温发烫的地上站起来,转身,想要去喊小良一块赶紧先离开这里,毕竟刚才若不是亏得他帮忙,她可能到现在都还被困在屋子里出不去,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这是奶奶打小就教育她的。结果刚往前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屋子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声,而且听声音,好像还是个小孩。
阿宛站在原地踌躇半天,嘴上劝说着自己,“岳宛拜托你别再多管闲事了,自己都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怎么还有闲工夫去管别人啊?”但身体却很诚实的往哭声传来的方向快步跑去,那是一间与她方才成功逃出门对门的屋子,都是分配给在下头伺候的人住的,她记得这里住的是近身侍奉二福晋,从前三小姐奶娘王顺嬷嬷住的,因为年纪大了,又带着孙女,加上也算是二福晋身边的老人,所以就额外照顾一些,给了她单独的一间住房,不用跟其他人挤在一起睡,听上去是好事,但事实上更像是坏事,就好比现在,出了什么事,没人拉着她一起跑,天气冷的时候,老人家本来就有嗜睡的习惯。果然,等阿宛冲进屋内,看到的就是站在熊熊大火中,对着床榻上被压在一根朽烂木桩下半边已经被火烤得有些焦黑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是个人的尸体,嚎啕大哭的小女孩。
她认得,这是王顺嬷嬷的孙女,冯芷若,在芷若三岁时候爹娘就因为摆卖摊位生意太好,被那一带的地主盯上,说什么地方是他的,她们要在这里做生意就要给他钱,那时芷若的爹娘不想惹麻烦,毕竟那地主也不是个善茬儿,上上下下认识不少官府的人,她们做个小本生意虽红火,但那样的时事,还拖老带小的,能保证每天都有饱饭吃就不错了,那还敢跟人家硬碰硬,就当是破财消灾,但没想到她们的好心妥协却被那地主当成是无赖的资本,狮子大开口,越收越贵,最后居然要收价一百大洋一天!其实谁都知道那地主无非就是看那片地方生意好,想把她们赶走,自己开家店,可芷若爹娘就是不肯就这么让出来,后来她们就失踪了,王顺嬷嬷认定是地主搞得鬼,闹到他家里,可人家背后有靠山,连官府都奈何不了他,她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妇人能做什么?只好不了了之,因为她也意识到再闹下去可能连她和孙女的命都保不住,之后芷若就跟奶奶相依为命,被带着到府上来住。
小丫头机灵可爱,府上没有人不喜欢,因着王顺嬷嬷与她奶奶从小交好,连带着她跟芷若相处的时间要比别的人多很多很多,这孩子又可怜,还这么小,就没了爹娘,什么事都没个照应,可能是感同身受,又或者是同病相怜,她总想多照顾这孩子一点,因为她比谁都清楚无根浮萍的滋味,所以她早就把芷若当成是亲妹妹一样看待了。
现在看到她遇到危险,如何能不着急。
“芷若!”阿宛失声叫出,见小女孩闻声,抬起一张布满泪痕,两颊沾满黑灰,眼泪一流下,黑的黄的糊了大片,污迹斑斑的小脸,朝自己投来迷茫的目光,脸上表情木然僵硬,显然被吓傻了,等反应过来后,只抽抽着声音,糯糯的,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奶音和大哭过后浓重的后鼻音,问了一句,“宛姐姐,奶奶为什么不动了?”一问,眼泪又大颗大颗的啪嗒往下掉。
这一幕刺痛了阿宛的心。死亡,是多可怕,多让人感到无奈无力的一件事,你永远没办法去阻止它,不管多努力。
“芷若,宛姐姐在,没事了,别怕,宛姐姐现在就带你出去,什么都别看,也别想,等你长大,就明白了。”阿宛越过几根横在地上木桩,冲到芷若身边,搂住小姑娘因为害怕不断在发抖的瘦小身体,刚开口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被滚滚浓烟呛住嗓子,她不敢去看那具冒火的尸体,只得一边拿手捂住口鼻,一边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芷若抱起,朝外跑去。
雪儿满面愁容地跟在自家小姐身后,眉头紧锁,双手用力揪着衣角,时不时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火势凶猛,听着由远及近从火场中传出来的哀嚎呼喊声,内心更觉惶恐不安,虽心里一直谨记刚才小姐的特意叮嘱,但还是没忍住,一步上前,低头凑近,压低声,踌躇道:“小姐,这火烧得这么厉害,二福晋虽可恨,但除了夏冬梅以外,其他的丫头嬷嬷,她们本身并无过错,平日里大多数都不会因为她们家主子不喜欢夫人,就故意找我们的茬儿,我们这样做,岂不是滥杀无辜,阿宛不知道今晚要不要近前伺候,万一........小姐,您别嫌雪儿多嘴,雪儿是真觉得很不安,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要被人发现了一样,不是老有人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吗?我现在右眼就跳的特别厉害,小姐,老爷他又不是傻子,无缘无故起火,而且还是二福晋住的院子,不查清楚,别说老爷,老太太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往下查,难保刚才我们进院子出院子时没人经过那里,小姐您是不是真的有万全之策的,夫人就您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在这件事上被老太太抓住把柄,还是在入宫选秀这么一个重要阶段,害了您,那可怎么办啊?!”
“我要的就是死无对证。”与雪儿的紧张不同,东哥显得异常淡定,只望着走在前头,搀扶跟在刚才在堂内还趾高气昂指责她额娘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孩子,只会玩迷惑男人那一套,现在步履蹒跚,需要两个人扶才走得了路老太婆身旁刚开始还不时回头朝她投来一个咱们走着瞧,不管怎样你今天死定了的目光,如今距离火场越来越近,看着被火焰吞噬得一干二净,自己住的院落,也开始有些着急,但喜欢装作识大体端架子的她这时候表现太激动又有些不合适,想走快点,旁边又有个行动不便的需要伺候,不能怠慢,急的憋红了眼的二福晋聂格里氏端静,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阿宛你不必担心,这只是她命里的灾祸,但不至于死,你就别再咋呼了,免得让人看出来,计划若是功亏一篑,我饶不了你。”
雪儿一吓,怯怯的把头低得更低,“小姐教训,雪儿定谨记在心。”听着火场中越来越凄厉的惨叫声,连忙用手捂住耳朵,不敢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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