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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东方白的话,唐乾摇了摇头道:“东方前辈,并非晚辈小气,只是武道这东西,还是得靠个人。意武境,我自己都说不上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如果我能指点你,我自然不会吝啬。但是,我却也不知道怎么去指点你。这一点,东方前辈应该想的明白。意武境,以意为武,以意沟通天地,触摸天地大道。一念动,天地动,方为意武。”
“就似我刚才,只是手指轻轻一动,但就有一股可怕的力量汇聚到了手指之间,足可以碎石断木,而这就是意武境的力量。”
东方白再次的沉默了下来,深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东方白才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很有道理,确实是如此,是我太心切了一点。原来,这就是意武境。这番话,倒也给了我一些启法了。”
“不过——我离开家已经十几年了,我心早已如铁石,现在回不回去对我来说,也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我夫人,恐怕是恨我。与其如此,倒还不如让他们继续的恨我,我继续的隐世修行,倒也不去想这些烦恼之事。我若现在回柳城,恐怕诸多的俗世,也是让我难以脱身。如此之事,我倒是不愿意。”
不愿意?
唐乾本以为自己的一番说辞会让东方白改变心意,同意一起回去。只是没想到,他的心竟然如此的铁石。不过想想也对,能有如此大毅力斩断红尘十数载的人,心境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比的。
唐乾想了想道:“东方前辈,夫妻之情浓于血。老佛爷虽然恨你,但老佛爷既然能以《浮屠诀》做为筹码让我们来寻你回去,那就说明对你还有思念之情。老佛爷是个值得人敬佩的女人,她一个人撑起了诺大的东方家,让东方家成为柳城数一数二的家族,也的确是非一般人能所为。这十几年,老佛爷为东方家付出了太多,多到超过了一个女人能做到的极限。”
“但老佛爷也老了,身体不行了,前些时间还大病了一场,所索是治好了。人老了,或许心就会软了,就会想很多的事情。你们,毕竟是几十年的夫妻,要说没有感情,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说了,东方家还有你的儿孙在等着你回去呢,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想他们吗?”
东方白道:“想,放在心里就行了。再想,时间也可以冲淡一切。十几年了,我早就被冲淡了。我夫人——我早已经没脸回去见她了,我更不知道如何的面对她。此事,不提了,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我的行踪,也希望你们不要告诉她。她就算找来,也见不到我。尘缘即了,就不必回头。”
东方白的执着,还真是让唐乾都觉得有些头疼了,甚至是有些顽固不化的地步了。
“前辈,我倒觉得,你有些心魔了。心魔不破,武道终止。”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月欣忽然的道。
东方白听的一楞,转头向苏月欣看了过去:“心魔?何出此言?”
苏月欣道:“万事为痴,便为魔。一份执念,或许是好事,但太过于执着,就会滋生心魔。东方前辈你的心中,一直都想斩断过往,断绝红尘。太过于执着,自然就会形成心魔。东方前辈你四十多岁才入武道,你在世俗中已经生活了四下多年,一切都已经深深的扎根,你想要斩断一切,又谈何容易之事?试问东方前辈,你这些年来,就一点都没有想过你夫人?你家人?你以前的往事吗?”
“这——”东方白一楞,他确实是想过,怎么可能没想过?
这些年来,他确实是一直努力的逼自己,让自己做的绝情,要斩断红尘。可是,他又怎么可能不去想?
他并不是冷血之人,而且他一直都觉得愧疚辜负了老佛爷,辜负了整个东方家。如此的念头,一直都是挥之不去。如此一说,还真的是自滋生了心魔了。
苏月欣继续的道:“心魔的可怕,想必东方前辈也应该明白。如果不破心魔,那东方前辈的武道,也会终止于此。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心魔从哪起,就得从哪破。世俗红尘,其实并不会影响武道,只是东方前辈你太执着了。如果东方前辈你回去,破掉心魔的话,说不定就可以豁然开朗,一片明镜,对你的武道之途,才有帮助。”
东方白继续的沉默,一言不发的皱眉在那,低头沉思。
唐乾和苏月欣也都没有再说话了,想要规劝一名如此执着之人,绝对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解决的。
虽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但唐乾两人也依然还是有些担心,东方白的执着恐怕已经到了魔怔的地步。
难啊,现在也只能是等了。
足足过了有十多分钟,东方白才抬起了头来,长长的幽叹了口气,才道:“也罢,我即有心魔,再如此执着下去,只怕也是会走火入魔,武道终止。即是如此,我便是随你们回去吧。”
听到这话,唐乾和苏月欣两人这才暗松了口气,事情也总算是成了,还真是有够捍把汗的。
能搞定东方白,的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好在还是搞定了。
唐乾一笑道:“东方前辈,其实亲情也是一种宝贵的财富。这样的生活,才是幸福的生活。有时候回头想想的话,就会发现,人生所追求的东西,并不一定要是一种执着的东西。人生苦短,寥寥数十年罢了。有限的时间,能过得无限的精彩,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幸不幸福,不在于一个人得到了什么,而在于一个人拥有快乐。”
“一辈子痴迷于武道又如何呢?达到了意武境又如何呢?最终,还不是化为一杯黄土,埋葬于山野之间。一辈子只做一件事情,就幸福吗?这十几年来,东方前辈你就幸福吗?”
“我看,也未必就是如此吧。”
东方白一阵哑然,要问他这些年来过的幸福吗?那他还真的是说不上来。要说幸福,显然是骗人的。有些大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痴迷了一件事情,就很难从中拔出来。
东方白长叹了口气道:“或许,你是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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