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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地方不算太大,左侧摆着一架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署锦屏风,一合博古橱,靠窗是一铺暖炕,上面铺设着大红毡毯并几只石青色金钱蟒引枕,两张金心绿闪缎大坐褥,炕下一尊青铜仙鹤献寿鼎内点着沉水香,幽香阵阵,一眼扫去,整个室中井然有序,布置得并不见如何奢华,唯觉舒适,显然是一处供人临时休息的地方,北堂尊越此时已换上了一袭深紫色绣花立领窄袖对襟纽绊长袍,外罩竹叶纹白色圆领罩衣,两边肩头绣着淡青色云状花纹,腰间束有黄黑两色相拼宽腰带,系一条朱色玉环宫绦,正倚在暖炕上喝茶,但见室中明亮的光线里,衬出他整个鲜明的五官,挺直的鼻梁,极是从容挺拔,两道眉毛春山悠远,如同岳峙渊停,虽说容貌过于俊美,甚至近乎妖异,却被嘴角带着的犀利给压了下去,凛然有威,墨瀑般的长发垂在腰间,整个人好看得简直惊心动魄,听见北堂戎渡进来的声音,一双懒洋洋半闭的眼睛便略略睁得开了些,往这边看来,但很快又恢复成了慵懒的眯缝模样,身躯舒服地往后一靠,道:“……怎么这么慢?”北堂戎渡很自然地在门口停住了步子,眼见这张流光溢彩的男性面孔,心下不觉突地一跳,眼中耳内再没有旁人--这人,怎地却生得这般美貌?
北堂戎渡思及至此,自然便转过了视线,不肯瞧着北堂尊越出神,以免被对方嘲笑,只将精致的眉峰微微扬起,眸中一动,并不掩饰心中的欢喜,向北堂尊越笑道:“……叫我过来做什么呢。”北堂尊越凝神看了他片刻,眼角眉梢渐渐染上笑意,鼻子里微微哼一声,低声笑斥道:“本王若不派人叫了你来,你还想喝多少?”北堂戎渡侧首一笑,走过去往炕上一坐,一手扯住北堂尊越的袖子,放柔了声音,只弯了弯眼睛,绽开笑色,朗朗笑道:“你做什么这样管束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北堂尊越见他嘴唇柔软得如同沾衣欲湿的花瓣,一双清亮眸子更是盈满愉快之色,璀璨如晨星,眼角含春,宛若有情,更显得容色动人,便悠然挑一挑眉,倾身在北堂戎渡的唇上亲了亲,但北堂戎渡却忽然想起方才席间殷知白说起的于丹瑶怀孕一事,遂不由得莫名漾起几丝醋意出来,于是便在北堂尊越的嘴角上轻咬了一口,道:“……呐,你说,自从那个于丹瑶有了身孕之后,你有没有经常去看她?你和我说实话。”
北堂尊越听了北堂戎渡这番完全是一派亲夫捉奸的语气,一时间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捏了一把北堂戎渡的脸颊,扶额低笑道:“她怀孕就怀孕,本王经常去看她干什么?又不是郎中。”北堂戎渡拨开男人的手,一股子酸溜溜的气仍旧在胸口上下转着,郁郁不散,斜着眼瞧向北堂尊越,道:“真的?”北堂尊越揉一揉眉心,沉声好笑道:“……本王莫非还会骗你不成!”北堂戎渡借着一丝酒意盖脸,眼珠错也不错地盯着北堂尊越棱角分明的面孔,装做漫不经心地样子,摸了摸自己秀挺高隆的鼻梁,道:“就算不顾大的,总也多少顾着些肚里那个小的罢。”北堂尊越闻言,强自按捺住眼角的抽动,扬眉揶揄一笑,扳过北堂戎渡的脸,道:“……先前你不还说根本不在乎么,怎么了,原来却是装的不成?”说着,故意放缓了语气,在北堂戎渡耳边吹着气,眼神隐隐有些炽烈,道:“说实话,你其实心里早就打翻了醋坛子,不是滋味儿,是不是?”北堂戎渡面皮微微一红,心下竟也有些乱了,但他素日里嘴硬得很,硬邦邦地怎会轻易服帖,哪里肯承认,因此口中再不肯说出半句应和的话,过了一会儿,才顺嘴锵然道:“好了不起么?生个孩子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若是愿意的话……”
北堂戎渡一直顺嘴说到这里,才猛地想起这又不是平日里赌气就能办成的事,自己一个大男人,任凭有什么通天的本事,真能下出半个蛋来才是白日见鬼了,因此也不由得脸上臊得慌,嘴里像是塞着什么东西也似,一时间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讪讪地拿拳头在炕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捣着,不出声,然而北堂尊越听见这番话,却是被他引得大笑,北堂戎渡见状,不免动手推了北堂尊越一把,直眉瞪眼地说道:“……有什么好笑的,我一时说溜了嘴不行吗!”北堂尊越见他如此,越发觉得可爱可喜,遂搂了北堂戎渡入怀,低头直接贴住北堂戎渡的侧边,故意用薄唇似有若无地触着那雪白的耳垂,蔚然而笑,道:“……吃醋了?”不等北堂戎渡说话,却已将其按在炕上,俯身便吻上去,北堂戎渡哪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略微挣了挣,一时间却也不得脱身,因此索性便张臂搂住了北堂尊越,两人滚在一处,胡天胡地起来。
待得云收雨散,父子两个并头枕在一起,北堂戎渡白玉般的脸上染着淡淡一层晕红还未褪去,连眼中都隐约流动着水光,既是已在北堂尊越手里泄了精,痛快过一回,因此任北堂尊越再摆弄他些,也不怎么理睬,只懒洋洋偎在对方怀里,一只手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若有若无地抚摸着,拨开松散的襟口,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上面的乳首,北堂尊越一张俊脸略侧了一侧,含笑瞧他,见北堂戎渡衣领半敞,露出一片晶莹肌肤,便贴着耳朵说道:“……果然是瘦了不少,连腰都细了些,算得上是‘不盈一握’了,嗯?”北堂戎渡从北堂尊越怀里挣脱出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物,瞟着男人道:“谁闲着没事跟你磕牙,我可要回席了。”
北堂尊越按住北堂戎渡的手,自己坐了起来,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冠,既而扯过北堂戎渡揽在怀里,道:“急什么,本王有话和你说。”北堂戎渡听了,便静了静,问道:“……什么事?”北堂尊越语气狎昵,把玩着少年的头发,道:“本王登基之后,总需给你册封,昨日内务府已经拟了几个封号呈了上来,你看看,喜欢哪个?”说着,用手指在北堂戎渡的掌心里分别写了端、浏、容、襄、四个字,北堂戎渡想了想,也没有怎么很在意,便吁了一口气,托腮自得地悠然笑道:“……哪个都行,反正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样的事儿,你随便挑一个就成了。”北堂尊越的指尖抚上少年光滑的脸颊,扬眉道:“本王倒觉得,这四个都不中意。”北堂戎渡听他这么说,不免无声无息地一笑,想了想,语气和煦若春日,道:“你怎么这么挑剔……那你干脆自己想个合适的给我算了,省得别人好容易拟好的封号,你却都不合意。”
北堂尊越闻言,略略思量,却见北堂戎渡笑靥明媚,容色毓秀,极有摄人之姿,一时稍一沉吟,便眉宇舒展起来,拉过北堂戎渡的手,就在那掌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了个‘楚’字,既而轻笑着抬眼问道:“……这个如何?”北堂戎渡眉头轻轻一扬,笑色莞尔,显然是比较满意的,道:“楚,翘楚,杰出之人……这个字很好,我觉得不错,就它罢。”北堂尊越嗤嗤笑了起来,道:“谁说是这个意思了?”见北堂戎渡眼中有不解之色,便拢他于怀,心满意足地道:“楚,楚楚之姿,美容止,这字才算贴切……”北堂戎渡眉心一跳,想说什么,但又止住了,顺从地靠在北堂尊越怀里,道:“楚……好罢,既是你喜欢,那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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