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捱到二更时,听见明间门被推开,夏芳菲躺在床上,嗅了嗅,见没闻到酒气,想起那狗说过再不饮酒的话,心道那狗竟然说到做到了?趴在床上透过帐子偷偷看去,瞧见那狗进了屋子,不叫张信之、杨念之伺候,自去洗了脸,然后慢慢地开始脱衣裳。
夏芳菲别过脸去,可又怕甘从汝过来对她用强,于是眯着眼睛偷偷望去,先见他脱去外头衫子,露出雪白里衣,后见他犹不罢手,又将雪白里衣脱去了,露出了精壮的后背;随后他一动,雪青色裤子便滑了下来,露出……
夏芳菲脸上发热,忍不住裹紧被子,心道那狗脱光了,等会就会来找她了。攥着簪子的手心里冒出汗来,可等了许久,趴在床上的手臂有些发麻了,却见那狗光着身子在屋子里晃荡了许久,竟是瞥都不向她这边瞥一眼,就吹了灯,上床睡了。
“咳。”夏芳菲憋了许久,嗓子痒的难受,忍不住咳嗽一声。
“芳菲没睡?”甘从汝没事人一样地问,余光向夏芳菲床上一瞥,胸有成竹地勾起嘴角。
“渴了,想喝杯水。”夏芳菲随口找个个借口,决心多喝点茶水,如此晚上有精神,也能免得那狗又悄无声地地脱了她的衣裳。
“我来倒,我一个小小县丞,能有福气服侍您这刺史家千金,实在是三生有幸。”甘从汝掀开被子起来,不嫌麻烦地去点蜡烛,然后去暖壶里倒了温茶给夏芳菲。
夏芳菲隔着帐子,扫见甘从汝晃荡着某物,大大方方地去倒茶水,待他将茶水端到帐子外,只觉自己眼睛瞎了,更觉得那盏被赤身裸、体的甘从汝倒来的茶水已经染上了淫、靡的臭气,再喝不得了,于是并不伸手去接,躺在床上背过身道:“我不喝脏了的茶水。”
“那我喝了?”甘从汝仰着脖子站在床边将茶水喝了,才慢悠悠地去放茶碗。
“你把衣裳穿上。”夏芳菲忍不住掀开被子坐起来,虽告诫自己要忍,要把甘从汝视若无物,可他那么大个的人,身无寸丝地转来转去,瞎子才能当他不存在。
“县丞我睡觉不爱穿衣裳。”甘从汝有意在夏芳菲床前转了两圈,才满意地回床上躺着,躺着时,也只拉了被子盖在腰上,将紧实的胸膛、修长的两腿露在外头。
兴许是张信之、杨念之以为甘从汝会嫌弃床简陋了,甘从汝就会回去跟夏芳菲同床,于是这新抬来的床上只铺了一层单薄的褥子,睡上去,几乎能觉察到床板间的缝隙,动一动,又有吱嘎声在暗夜里响起。
甘从汝枕着手臂,心里埋怨张信之、杨念之,听对面床上夏芳菲辗转反侧,越发来了兴致,心道既然你也睡不着,我也睡不着,那不如都不睡了,于是起床,将早几日霁王送给夏芳菲的琴拿来弹奏,轻揉慢捻,怡然自乐地将幼时学过的曲子一一弹奏起来。
夏芳菲拿着被子蒙着头,听他在那弹,虽没向他看,但眼前也不禁浮现出他弹琴时的模样,胸口不住地发烫,咬牙切齿地把贱、人,无耻等话都骂了一通,最后忍不住掀开被子,要跟他再理论,却听见屋外传来一阵箫声,正与甘从汝的琴声缠绵在一起,偏此时那琴箫合奏的又是一曲《比目》,忍不住一阵腻歪,嘲讽道:“那霁王定是以为我弹琴才拿着箫附和,若他知道是县丞你坦荡荡地弹琴,不定会怎么恶心呢。”
甘从汝的手指一顿,因听与他合奏的是霁王,那曲缠绵悱恻的《比目》怎么都弹奏不出,将琴丢到床内,心道食色性也,他就不信以他的姿色引不来夏芳菲。
☆、良辰美景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屋子外洞箫的呜咽声持续不断,屋子内,一支红烛轻轻摇曳着,恰到好处地照亮屋内一角。
夏芳菲躲在帐子后口干舌燥,几次忍不住偷偷地向帐子外看去,瞥一眼,心里骂甘从汝一句,又警告自己只能看这一眼。可过了一会子,又因好奇,偷偷地再看一眼。
在床上辗转反侧,为身体的异样羞愧。
就这么辗转一夜,天边发白时才昏昏睡去,谁知梦里偏偏也冒出个身无寸丝的贱、人来。
“县丞,县丞!”
忽地外头有人喊,夏芳菲睁开酸涩的眼睛,咳嗽一声道:“县丞……该起来了。”听外头是张信之在喊,心道这太监昨晚上定然是偷偷在窗口瞧着呢,不然怎不进来唤醒甘从汝。
甘从汝翻了翻身,半天慢吞吞地起身穿衣裳,开了门,就向外去了。
夏芳菲从床上起来,总觉的这屋子里的气氛不对——纵使甘从汝走了,也仿佛留下了许多淫、靡的臭气,于是她连忙起身穿衣裳,随后就连洗漱也不肯留在这屋子里,逃也似的从屋子里出来。
柔敷、稼兰心里纳罕,但她们到底是还没出嫁的女儿家,也不好问夏芳菲跟甘从汝怎么了,领着她去侧屋里吃了饭,主仆几个就闲得发慌地做针线。
“县丞呢?”夏芳菲唯恐柔敷、稼兰看出端倪,故作镇定地问。
柔敷、稼兰哪里管得了夏芳菲那点子别扭,只听柔敷道:“县丞随着霁王带着书生们去勘察山路去了。”
“霁王的伤好得那么快?”夏芳菲道,虽是霁王自己找死,但看他这么一门心思扑在修路上,反倒有些惭愧。
柔敷、稼兰等巴不得甘从汝不去那南诏国边上上任,齐声道:“哪里好那么快。”
说话时,就见雀舌抱着些网兜进来了。
“这是做什么?”柔敷疑惑道。
雀舌道:“霁王殿下心善得很,忽地想起这蝴蝶若在百姓的菜蔬、果树上产卵,就糟蹋了百姓辛辛苦苦种下的东西。因此忍痛割爱,叫人将蝴蝶都抓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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